尖锐箭尖即将刺向苏卿安心脏时,被人握住!
苏卿安说:“你的一切都是本宫赐给你的,你拿什么跟我争?”
“不……”
向阳公主的侍从队伍中,一双眼睛无意间看到这惊悚的一幕,心中有了权衡……
苏茉欢彻底离开京都了。
千里迢迢,风雨兼程。
在无数个没有太阳的阴雨天气,跟随的侍从端来残羹剩饭。
“你们这帮中饱私囊的混蛋,竟然虐待本公主。”苏茉欢歇斯底里的怒吼。
侍从轻蔑:“你不过就是被建安舍弃的公主而已,到了草原也是不被看好的人,还挑三拣四!”
一切美好的愿望戛然而止。
苏茉欢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。
回到草原,荀璧思汗也不再伪装,日日夜夜折磨苏茉欢,甚至扔给自己的下属。
草原距离京都千里之远。
回不去的。
七月流火,九月授衣,又临一场秋雨,淅淅沥沥生出潮色,给建安平添了几分诗情画意。
九月二十,婚期至。
公主大婚,应许十里红妆,举世皆知!
今天是场晴天,万物欢愉而美好,阳光在视线中生出朦胧的光晕,吹过九月的满城桂花香。
簌簌。
飘落一地花瓣。
昭懿公主府。
满目的红,红的灼人,屋檐四角挂着的风铃碰撞,发出清脆声响。游廊中来回穿梭着婢女,喜上眉梢,形色匆匆。
屋内。
青花缠枝香炉中的袅袅熏香馥郁极了,铜镜前倒映着一张温润而绝美的脸,红衣墨发,皮肤白皙。
盈盈剪秋眸,朱唇点胭脂,蛾眉淡扫绛敷唇。
右眼角的泪痣灼灼,这抹颜色点在姑娘的眼尾,像桃花般的红,又有梨花的清绝。
“公主今日真好看。”若素小心翼翼的替她整理大婚礼服,眼眶湿润看着镜中的人。
苏卿安回过神来,纤长眼睫动了一下,跟镜中人对上目光,她伸出手,指尖刚好抵在铜镜光滑的面上,笑了下,镜子里的人也笑了下。
两世为人,苏卿安没想过自己有朝一日还有出嫁这一日。
她平素不怎么穿红衣,总觉得母亲亡魂一日未得瞑目,她就不该过于欢喜。
“将军如今位高权重,待您也是好的,又不会纳妾,往后整个定北将军府也交给您掌家。”若素低声说,“倘若……没有那些事情,您跟将军这样挺好的。”
“素素。”苏卿安平静道,“我不是这样的人。”
若素知道,她的公主,野心大着呢,不甘平庸,也不甘拘于一方天地,她的公主会化为龙凤,扶摇九重天。
若素抬起手,将凤冠戴在女子的脑袋上。
凤冠霞帔,名贵端庄。
是天潢贵胄,高门贵女的骄矜!
今日这身丁点也不朴素,相反,是极致的精美华贵。
阳光照进女子出嫁的闺房,一切陈设雅致动人,正红色的婚服衬着纤细身形,金线织就,裙绣万金,朱颜玉容,明艳得体。墨发以凤冠束起,两段锁骨在明红领口之下,衣领湘着繁琐精致的纹路,腰肢盈盈一握,自是名动京城。
风情万种,实非良人。
苏卿安微微一笑。
她知道。
今日这婚,无论如何也成不了了。
“公主,聂公子求见。”外面的侍女禀告道。
苏卿安问:“他来做什么?”
“聂公子说想和公主说几句话。”
若素严肃道:“怎么这点规矩都没有?他现在来找公主……”
“来都来了,见一下吧。”
聂成业站在屋外等候,第一眼看到苏卿安的时候,神色恍惚,半天才回过神来。
她问他什么事。
聂成业来之前犹豫了很久,还是想跟苏卿安说,也算全了他两世遗憾。
“我知你对我无心,岑烬远就是岑舟吧?说起来你也许不信,但我曾经做过一个梦,梦里……发生过很多事情。”
苏卿安动作骤顿,眸中隐着寒光,审视着聂成业,嗓音莫名:“什么梦?”
“梦到过未来。”聂成业苦笑一声,他倾慕苏卿安,是倾慕她的能力,现在不得不承认,岑舟与苏卿安的因果,远不是他能插足的。
“还梦到过……岑舟曾舍命救你。”
这世间真真假假虚虚实实,万里荒唐未尽又来。
聂成业呢喃:“我想今日这场大婚,许是全了因果,你若对他有意,未尝不可。”
苏卿安几乎可以断定聂成业口中的梦是因为重生,他从边疆回来的种种事件也印证了这点。
只是岑舟救她?
荒唐!
“救我?你说清楚。”苏卿安皱眉,压住心脏怪异的闷痛,电光火石的模糊闪过什么,捕捉不到。
“他……”聂成业刚想开口,小厮忽然跑了过来,急匆匆在聂成业耳边说了几句。
聂成业脸色微变:“我过后再与你说。”
他的道贺是真心实意的:“祝你们琴瑟和鸣,相敬如宾!”
苏卿安面无表情的看着聂成业走远,一路往回走,思绪起伏,难得神思不稳,突然撞上了一个人。
那人抬起脸,露出狼狈却清亮的眼睛,脸上神色惶恐:“公主!”
“十三?”
苏卿垂眸,看到了少年一身的伤:“你怎么回事?”
“太子!太子——”十三喘着气,惊骇吐出一句话,“要谋反!”
苏卿安瞳孔微缩,被阴翳覆盖。
那日十三撞破了太子与张松密谋,险些丧命,如果不是从小就在逃命,他那天真要交代了。
十三凭着本事保住的命,之后一直在逃亡,连京城都不敢回,心里揣着秘密,这次建安昭懿公主大婚,才让他得了空子钻回来,咬牙来找苏卿安。
全当报她当年救命之恩!
苏卿安听完十三说完整个事情经过,眸中风云涌动,倒映着远处的荣华谢花,心中缓缓浮出一个大胆豪赌的计划。
她握紧了手复而松开,看着自己这双在阳光下干净到纤尘不染的手指,指尖抓住了光晕,她笑了笑,摊开手掌,开口问:“你想出人头地吗?”
声音庄严,又虚无缥缈。
十三愣了下,不敢相信:“公主你的意思是……”
“现在有个机会。”
“你赢了,以后再也不必当市井乞丐。你输了,丢的是身家性命。”
“我做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