北伐主将张将军大步踏入书房,气愤道:“皇帝真是瞎了狗眼,怎么能让顾飞白那小子跟我上战场?!也不怕他被吓得屁滚尿流!”
张丞相煮着茶:“皇帝这是忌惮我们张家了。”
近些年的打压接二连三,张丞相只盼着皇帝早死,太子可以顺利登基。
“子恒还要仰仗二位舅舅支持。”苏子恒坐在旁边,拱手道。
看着苏子恒的脸,张丞相暗叹口气。
到底是年轻,浮躁!浮躁啊!
岑舟晚上回了丞相府,踏过曲折游廊,去书房找张丞相,准备辞行。
少年刚抬起手要敲门,里面的一句话猝不及防落入耳边。
“我看顾飞白一定是怀疑了什么,才会去战场,如果真的要让顾飞白找到我们当初跟匈奴首领暗害南宁王的事情,整个丞相府都要受到牵连!大哥,你说该怎么办?”
是丞相弟弟张将军的声音。
岑舟动作顿住,手停在半空。
比方才更加苍老却深沉的声音响起:“急什么?只要顾飞白死在北境,谁还能知晓当年的事情?”
声音响起,重重哼了一声,浮出狠意:“也好,当初南宁王没死在战场,这一次,我就让南宁王白发人送黑发人!”
“你性情冲动,做事千万要小心。皇帝开始分散我们的兵权,看来计划都要提前,这天下不到子恒身上,我这心里难安啊!”
“其他人都不足为惧,可是那个苏卿安,心机叵测,不如除之后快——”
年轻声音响起:“子恒还要多仰仗两位舅舅。”
“岑——”
书房外,张淑凉看到少年的背影,惊喜的喊出声。
顿时,所有声音消失,三双眼睛齐刷刷看向门口!
岑舟脸色微冷,并未转身露出脸,瞬息间利落的翻身上屋檐,衣摆飞起,几个瞬息消失在视野中!
“谁在外面?!”
张丞相走出来,看到了张淑凉,诧异道:“淑凉?”
“爹地。”张淑凉抿抿唇。
“刚刚有人吗?”张丞相眯眸问。
“这里不就只有我嘛!爹爹。”张淑凉本能的隐瞒了刚刚看到的身影,岑舟走得那么快,一定不想让其他人知道。
嗯!她要保护岑舟!
“正好太子在,你跟子恒说说话。”
张淑凉嘴一下子撅高:“我不喜欢太子!”
在书房里的苏子恒脸黑了。
他还没嫌弃她!她竟然敢嫌弃他!
上一次这么被嫌弃还是在一年前。
“爹爹,我来找你是想问问你,你可不可以让岑舟留下来嘛!我想让他一直当我的侍卫,他武功可好了!”
丞相若有所思:“爹爹尽量,岑舟啊,确实有本事。”
岑舟会留在丞相府,是因为受……
让他好好想想。
…
四月,草长莺飞。
苏卿安今日从宫中下朝,路上,有个人拦住了去路。
“九公主!”
红燕焦急走上前,咬了咬唇,屈膝行礼:“奴婢见过昭懿公主。”
“你来做什么?”苏卿安认得她,是苏茉欢的贴身婢女。
红燕恍惚觉得苏卿安变了些,鼓足勇气道:“十公主病的这些日子一直想着您,奴婢找不到您,只好来这里……”
她去昭懿公主府求见苏卿安,被拒绝,在下朝必经之路求见苏卿安,被拒绝,提起苏茉欢,被拒绝。
对方从未来过一次,不闻不问。
如果不是知道她们姐妹感情很好,红燕都要怀疑苏卿安根本不记得还有苏茉欢这个妹妹了!
“哦。”苏卿安,“这样啊。”
“昭懿公主可否随奴婢去看看十公主?”红燕也不想来,但苏茉欢一直哭。
“今日就算了吧,本宫没时间,改日一定。”苏卿安在对方吃惊的表情,越过她离开。
红燕想拦,也不敢,只好硬着头皮回去禀告。
小姑娘坐在床榻上,双膝环抱着膝盖,整张脸陷入阴影中,听着红燕的话。
“姐姐,不喜欢我吗?”
且说那边苏卿安刚好遇到了苏子恒。
苏子恒看到苏卿安,又想起之前的事情,嘴角抽搐了下,勉强道:“昭懿。”
“几日不见,皇兄容光焕发许多。”苏卿安真诚道。
“皇妹过誉,皇妹亦是。”
“皇兄用膳了吗?”
醉仙楼。
宾客盈门,酒香扑鼻。
苏子恒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被苏卿安忽悠到这里来了,天知道他已经吃过一顿了!
苏子恒开始怀念苏茉欢。
怎么亲生姐妹性格差异就这么大?可惜苏茉欢这些天生了病,恹恹待在宫里不肯出来。
苏卿安能有什么坏心思呢?苏卿安只是想跟苏子恒打听些消息罢了。
“实在抱歉,客人都满了。”酒楼掌柜低声道,“请二位这边来,我去找别的包间问问。”
苏子恒说:“既然如此,昭懿,不如我们先回去吧?”
“来都来了,皇兄吃一顿再走吧。”
#开席
“……”大可不必。
苏子恒觉得苏卿安像是在挽留自己,吃他人生中最后一顿饭。
掌柜是想找人通融通融,看能不能拼个桌。
熟悉的声音从三楼大堂左侧里传出来。
苏卿安意外看到了那个人。
今儿是个难得的艳阳天,阳光辉煌,人群热闹。
最里面,少年侧倚窗前,黑衣冷而利落,手中拎着一壶酒,修长指尖微垂,佩剑放在旁边的桌上,在光晕中模糊了清俊眉眼,气质有种天生的孤独。
他并未说话,说话的是面前的姑娘。
“拼桌?没看到我们在忙吗?他们算什么东西,滚!”
张淑凉的声音越来越高。
苏卿安端详着他们。
少年窗前饮酒,女孩趴在桌前看他,无论从什么角度来说,都是两情相悦的一副画面。
岑舟抬了下眸,显然看到了苏卿安。
两人视线相撞,隔过四月的风。
隔着十米距离,他眼神冷淡,跟陌生人没什么两样,不过片刻收回视线,手中的酒壶散漫转了半圈,腕骨瘦削。
苏卿安面色如生,没表示什么,穿过狭窄拥堵的过道径直走了过去。
苏子恒的脸色早已黑成了锅底。
外界一直传的沸沸扬扬,张淑凉会是他的太子妃。
结果他的太子妃,现在在酒楼中跟别的男人厮混在一起,还看都不看他,对别的男人献殷勤!
苏子恒感觉自己头上长着青青大草原,坟头草都三米高!
不再嫌弃粗布衣衫,穿过吆五喝六的饭桌。
“张淑凉!”他忍无可忍的怒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