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会打吗?”沈清濯漫不经心的将篮球砸向利坚诚,发出砰的一声,笑着说,“输了滚?”
利坚诚接住篮球,巨大的冲击力让手心隐隐发疼,他微恼,看向江烨:“烨哥?”
江烨看着沈清濯,一手挽起衣袖:“来,谁输谁滚。”
一场篮球赛,硬是带了浓重的火药味。
都是血气方刚的年纪,谁能咽下这口气。
夏末的太阳高悬于天空之上,晒的沥青马路都有些发烫,蝉鸣声嘶力竭,好像在挣扎着为谁呐喊。
篮球场上,只剩下一声声脚步声和扣篮声,重过心跳。
沈清濯和江烨你追我赶,势若水火,那投篮的力度,像是能把人身上的肋骨都给砸碎。
沈清濯一跃投篮,动作凶狠凌厉,黑T恤隐隐露出腰腹,有种少年的力量感。
凌厉的风声从耳边穿过,撕开了空气。
“阿濯!”左多从利坚诚手中把球抢了过来,高喊一声,刚要传给沈清濯,余远离得近,对他伸出手:“给我!”
于是球传到了余远手中。
余远求胜心切,太想要在某一个地方出彩了,即使是在篮球上把沈清濯的锋芒压下去也好,利坚诚拦着他,跟他对持。
越急越容易出错,余远一不小心就犯了规。
利坚诚操了一声,骂道:“你他妈要不要脸!”说完一拳头就砸到了余远脸上。
这场混战开始的猝不及防。
左多还没弄清楚怎么回事,就看到余远被打了,不管怎么说也是自己队里的人,这不是大众打他的脸吗?不管三七二十一,直接冲了上去!
单挑变成了群殴。
沈清濯看着左多脸上被砸出来的青紫,没什么表情的将手中的篮球狠狠往利坚诚身上一砸,对方后背疼直不起腰,他扶着利坚诚的肩,扯唇笑了下,然后狠狠屈膝,毫不含糊的顶在了利坚诚腹部!
江烨直接将外套脱了往旁边一扔,抬手往沈清濯脸上揍:“跟我单打。”
沈清濯擒住他手腕往下折,嗓音云淡风轻:“行。”
场面一度混乱,都是真枪实战,拳头往对方身上落的半点也没留情,沉闷的类似于骨头碎裂的声音响彻在肉体狠狠撞击墙面的过程中。
篮球框上方的框架由于突如其来的篮球砸了过来,竟是轰然倒塌,碎裂一地,锋利的碎片划过沈清濯的鼻梁,溅出血痕,他睫毛也没动一下,狠狠一脚踹在了江烨腹部!
江烨闷哼了声,一手反扣住他的手腕,半分也没迟疑的往地上摔去——
两人打起架来一个比一个狠,不大像是单挑,跟揍仇人似的。
得,这场篮球是谁也别想打了。
连篮球框都碎了还打个空气啊?
**
袁诗兰这些天被骂到崩溃,想起什么,六神无主的跟袁父打电话求救,一个人站在角落中捂着电话。
“爸,您能不能再想想办法?我明明没有做错啊,都是网友自己脑补的现在全都来骂我!”
她总觉得事情不该是这样发展的。
袁父异常愤怒:“袁倩就不配姓袁,还有那个江黎安,个人练习生还敢跟你攀比,真是不识好歹!!”
在袁诗兰的句句哀求下,袁父气焰很快又消了下来,眼神躲闪,咬牙疲惫道:“诗兰,爸爸现在也有难处,先不能帮你……”
他赌博、在华星做假账的事情不知道怎么传到了公司里,现在华星上上下下都在议论这件事情。
袁父自己尚且焦头烂额,又怎么来救袁诗兰?
“爸!”这是袁父第一次拒绝她的要求,袁诗兰更委屈了,无理取闹,“你难道就要看着你女儿在网上这么被骂吗?我知道你一定有办法的啊!”
听着电话对面女儿哭着的声音,袁父觉得很疲惫,他现在四面楚歌,可是一向乖巧听话的小女儿不懂得体贴他,反倒还要求他付出,结果还是袁倩四处为了他这件事情操心。
袁父心中很不是滋味,稀里糊涂说了几句话,挂断了电话。
他惶然的坐在办公室中,人到中年,却即将尝到了家破人亡的滋味。
一笔笔假账沉重的压在他肩头。
华星顶层董事长办公室中,从巨大的落地窗往外看去,可以俯瞰一整条商业街,将高楼大厦、繁荣景色尽收眼底。
袁父战战兢兢的走到办公室中,就看到了坐在椅子上的男人。
那人上半身穿着衬衫,很贵气,靠在椅背上,镜片下是一双锋利而儒雅的桃花眼,深沉内敛,仿佛锁着深潭,那是只有上位者才有的气势。
他叹息:“袁力德,你这样让我很难做啊。”
不轻不重的一句话,却让袁父差点跪下来。
袁父痛哭流涕:“江董,您再给我一次机会吧!我都是被猪油蒙住了心,您就看在我十多年来在华星尽心尽力的份上,帮帮我这一次,我以后再也不敢了!”
江禹行很平静的注视着他:“司法机关已经查下来了,你的所作所为,据说会判十年起步。”
十年?
袁父脸色惨白,腿一软,竟然跪下去了。
他今年五十多岁,他还有几个十年?他要是进去了,他那一家人又该怎么办!
这一切发生的太快,快到袁父没有招架之力,他当初拿着公司资产去填补自己赌债欠下的窟窿时,利欲熏心,压根没想那么多。
最初尝到了甜头,就控制不住。没想到窟窿越来越大!
“江董……”袁父嘴皮子都在哆嗦,上下打颤。
“你知道这件事为什么会发酵的这么快吗?”
江禹行摘下眼镜,轻轻擦拭着镜片,那张俊美的面庞并没有岁月留下的痕迹,只有越发棱角分明的冷厉。
袁父听他问出这么一句话,有点懵了。
而江禹行接下来的话,更是让他脑袋一塌糊涂。
“原本没想这么快对你动手的,可是你惹我女儿不高兴了。”
他笑:“只要她不想让你进华星的大门,你就踏不进半步。”
——“只要我一句话,你就进不了华星的大门。”
女孩子骄矜闲散的语气响在耳边,和面前这道云淡风轻的嗓音跨过了时间,完全重叠在一起。
袁父眼前一黑,阵阵发晕!
他不知道他是怎么离开华星的,又是怎么来到的酒吧,浑浑噩噩,醉生梦死。
人到中年,却要狼狈入狱。
袁倩闻讯赶到包厢,一路风尘仆仆,眼中血红未散,她想跟他说,她还会再想想办法,她不会这么轻易让他进监狱的。
然后袁倩站在门外,透过门缝看到了一束昏暗的光,地上倒着注射器,袁父嗑药磕糊涂了,流着泪给爱女打电话。
他拍着大腿说:“诗兰啊,错了,都错了,不该针对江黎安的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