徐北侯与公主大婚,门当户对,举世皆知,这其中诸多缘由,颇为传奇,足够人说上好多年。
太后一开始还想让谢洵认孟棠安做妹妹,如今看来也不可能了。
“你们在一起也好,上一辈未尽的缘分,你们续上了。”太后由衷道,眉目慈祥,“你们啊,要幸福。”
孟棠安最近发现谢洵总避着她,一个人待在书房,问他就说是处理公务,她和谢曲言郑重讨论过后。
谢曲言拍着胸脯保证:“嫂嫂,你放心!我来引开敌兵,你趁机闯进去,抓他个措手不及。”
孟棠安欣慰:“孺子可教也。”
说时迟那时快,她闯进书房的时候,那人正坐在桌案前,正值十二月,窗外是鹅毛大雪,北风呼啸,他半张脸陷在微光中,勾勒出分明的线条,红衣风流,入画三分,远远看去有些慵懒的意气,手中似乎拿着什么东西……
但谢洵反应很快,在孟棠安还没看清的时候就迅速收了起来,抬起眸,声音低沉:“棠棠,怎么现在过来了?”
孟棠安只来得及瞥见一抹明红,拖长了调子:“哦,我不能来?”
“不是。谢曲言不靠谱,别让他把你带坏了。”
谢曲言性格就跟二哈一样,不长心眼,孟棠安鬼主意多。
这两人凑到一起,一个敢说一个敢做,完全是狡猾军师和无脑将军的标配,直接将徐北侯乃至长安城闹得天翻地覆。
实在是教人头疼。
趴墙角偷听的谢曲言:???
到底是谁带坏谁啊!
孟棠安双手负在身后,懒懒散散的走过来,白雪凝琼貌,明珠点绛唇,是娇养到极致的好看,对他伸出了手:“要抱。”
谢曲言:咦~~~
“谁啊——!”
杀猪般的惨叫声响起,让书房中的两人不约而同的顿住。
杨枝花拎着谢曲言的衣领,就跟提着小鸡一样,深沉道:“侯爷,夫人你们放心,我已经把二少爷处理了!”
“……”
谢洵笑了,眉梢慵懒:“夫人,继续?”
孟棠安不遑多让:“吻我。”
在谢洵将她抱在怀里的刹那,孟棠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,一把拽开了他身侧的柜子!
满目明红映入眼底。
竟是未绣完的新娘婚服!
孟棠安怔住。
“搞偷袭啊棠棠。”谢洵停了一下,耳垂默默红了,修长手指曲起抵住唇角,“本来想给你惊喜的。”
“……侯府破产了吗?”孟棠安震惊问,“连你都需要打工绣婚服?!”
谢洵笑意凝住,看了看婚服,又看向她,温柔道:“这是我给你绣的。”
气氛诡异的安静了一秒、两秒,孟棠安手指颤抖,对上他的眼神:“谢洵……虽然说,我知道这是你的心意,但是——”
“你绣成这样,狗都不穿。”
放置在柜子中的婚服绣了大半,针线……十分狂野。
“我在练,不会拿这件给你穿。”谢洵勾着她的指尖,声线清冽悦耳,“放心吧,我的棠棠当然要漂漂亮亮的出嫁。”
自古以来,孟棠安还没见过谁出嫁的婚服是未来夫君亲手绣的:“你找绣娘做呀。”
“不要。”谢洵将她抱在怀里,任性低声,“我就要棠棠穿着我绣的婚服嫁给我。”
“你是谢三岁吗?小朋友。”孟棠安忍不住笑,抬起他下巴,“进化的越来越幼稚。”
谢洵慢条斯理的吻过她指尖:“不准嫌弃我。”
孟棠安哼笑一声:“我敢嫌弃么?”她懒洋洋的坐在他怀里,在大雪纷飞的冬,相互依偎,垂眸把玩着他的手,把袖子往上撩,就能看到他手腕上绑着的白色发带。
孟棠安随意丢在江里的发带,谢洵一戴就是三年,至今未取下来,当个宝贝。
发带下方绣着四个字——吾妻,棠棠。
她仔细端详着,决定夸赞他:“现在的绣工确实比以前进步不少。”
“那当然,不要小看我。”谢洵翘起唇角,有点骄傲。
“谁教你的?”
“宫中的绣工。”
孟棠安喔了一声:“所以你这些天,躲在书房不是为了公务,一直在绣这个?”
都已经被发现了,谢洵大方承认。
“小郎君。”孟棠安叹了口气,戳了戳他的侧脸,“你找我呀。”
谢洵怔了一下:“嗯?”
“我教你。”她说,“刚好我也要绣你的婚服。”
谢洵心跳加速,说不想要是不可能的,但是转念想到绣婚服真的太累了,一针一线,要好长时间,他都觉得繁琐,更别提孟棠安。
他皱了下眉,舍不得,语调漫不经心:“我的婚服已经请宫中的人缝制了,不用棠棠出马,你好好等婚期就好了。乖,去玩吧。”
“这是我的婚礼耶,我的!你这样让我一点参与感都没有。”她冷哼,“你觉得我比不上那些绣工?”
“我不是这个意思,棠棠最厉害了,只是婚服繁琐,不若你帮我整理一下大婚名单吧。”
“谢洵。”她一字一顿,“你要习惯的,不必事事迁就我。”
爱意昭然,是要双向奔赴。
她怕真心。
但她也可以学。
孟棠安也算是死过好几次的人了,看开了。
即使心理上的问题很难痊愈,但她一点点努力靠近谢洵。
就算是做不到干干净净相遇,至少,总要试一次大大方方相爱吧。
接近光。
触碰光。
然后。
当然要永远在一起啦!
“乖,听话哦。”她用谢洵的口吻跟他说话,学的还真有那味。
“好。”谢洵眸光柔软,“我们慢慢来。”
会好的。
一切都会好。
婚期从四个月,到三个月,再到两个月……
孟棠安亲手教着谢洵针线不同的绣法,怎么绣更好看。
她刺绣很好,随着手腕翻转间,针线缜密漂亮,在阳光下泛着浅浅的色泽,手指纤细白皙,映着明红婚服,指着针线处轻声教他。
谢洵看着她,眸光专注,低眸间快要溢出来的温柔,眉眼是少年的明朗热烈,跟着她的话一点点绣着婚服,偶尔询问问题,听得认真。
“你看。”
“什么?”她侧眸看过去,愣了一下,微微挑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