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告诉你——”
谢洵纡尊降贵,赏了他一个字。
“滚。”
谢曲言茫然:“梦汤安是滚?到底是什么东西?滚滚?这不对劲啊。”
“……”
“我让你滚。”
滚就滚!
谁怕谁!
谢曲言愤愤离去,并不知道和心中美人的差距只差了一步之遥。
秋场狩猎如期而至,如今大燕外患内忧,问题层出不穷,裴老将军战况不明,皇帝却大肆举办狩猎,昏庸又奢侈。
林府。
林正源沉静站在院子中,注视着孟棠安:“怎么不来找我?”
孟棠安福身,疏离道:“公子事务繁忙,奴婢耽误不起。”
孟棠安声线透着吴侬软语的江南调子,不含情也似勾人。
入秋后天气微凉,院落中栽种着大片的银杏树,白色发带随着清风飘扬,衬着美人钟灵毓秀。
林正源看着她,半晌无言,抬起手想要触碰,面前的人却退后一步,眉眼平静。
他手指僵在半空中,很快又收了回来。语气温和:“你……没事吧?”
孟棠安姿态羸弱,平淡道:“奴婢身份低微,不牢公子挂心。”
林正源眸中晦涩:“接近谢洵的人不是非你不可,如果你不愿意,我——”
“公子。”孟棠安抬眸看向他,眸色沉静如潭水,“这话以后还是不要说了。”
林正源叹了口气,眉眼俊朗宽和,担得起世家公子温润如玉。
“罢了。秋场狩猎人多眼杂,你多注意。”
“是。”
听闻徐北侯府中有军队重要名单密信。
谢洵曾征战沙场三年,当年那一支岭北军可谓是令人闻风丧胆,直到如今,也无法被人淡忘。
孟棠安要做的,就是接近他——找到密信。
最好杀了他。
林府同三皇子一派,早与谢洵势不两立,水火不容。
谢洵一死,对林府百利而无一害。
而林府背后的人……
这就是原主的任务,孟棠安啧了声,眉目楚楚脆弱,无害之至。
养生壶幽幽飘到孟棠安耳边吹阴风,断断续续的道:“你要……”
“救赎。”孟棠安贴心的替它把接下来的台词说了出来。
抢它台词?!
“没想到你这么有心,对任务这么积极!”祁楼很感动。
一人一壶心怀鬼胎,谁也不知道谁的想法。
祁楼已经死壶不怕开水烫了。
总之有它在。
走向绝不会是正常的走向!
它是钮钴禄·无名英雄·孤独求败·养生壶!
天气一日比一日寒冷。
皇家猎场于京城外白鞍山举行,负责这一次狩猎的禁卫军已经提前将山上的猛禽清理一遍。
林菡今日打扮的异常华丽,不像是来狩猎的,倒像是踏春,一身盘金彩绣裙,满头金饰迎风招摇,像是开了屏的花孔雀。
孟棠安站在她身边,认真看了看林菡。
幸好,她的脖子还在。
没有被压垮。
林正源虽和林菡站在一起,眼神却一直落在了林菡身后的女子身上。
孟棠安熟视无睹,站的恬静笔直,白衫随风飘扬,发带勾着青丝。
亭亭玉立,钟灵毓秀,白色发带随风飘扬,一身羸弱骨,胜过人间色。
林菡察觉到兄长的目光,咬碎了牙。
且让孟棠安得意一时……
狩猎场这么好的机会,她一定要让孟棠安有去无回!
孟棠安察觉到暗处的目光,眼皮也没有掀动一下,唇角微微翘起一丝笑,弧度有些冰冷,摸了摸藏在袖子中的钢钉,若有所思。
禁卫军统领是个四十多岁的男人,长相凶狠,鼻尖有一颗黑痣:“都给我仔细检查好了!要是出现任何问题让皇上受惊,小心你们的脑袋!
白鞍山是临安最高的一座山,山势料峭,层层迷雾。
天子皇家、世家公子、高门贵女,马车一辆辆经过,驻扎在白鞍山脚下,野外设宴,好不热闹。
“皇上。”禁卫军统领恭敬道。
燕帝点头:“你办事朕放心。”忽然叫旁边的人,“谢洵啊。”
徐北侯鲜衣怒马,风华正茂,容貌生的多情又蛊惑,眼角眉梢挑起凌厉的恣肆,瞥了禁卫军统领一眼,懒散应声。
“你这伤也养了一年了,该好了,朕看好你。”
“臣惶恐。”
说是惶恐,面上却一点也看不出来,燕帝笑眯眯的:“有什么惶恐不惶恐,今日不论君臣,把酒言欢!”
谢洵扯唇笑了一下。
听到他们对话的谢曲言差点跳起来想给燕帝一拳,这狗皇帝什么意思?!
这话里暗示的意思,眼看着胥城守不住了,又想让他堂哥出兵?
当初手段卑劣行事的时候,怎么不想想有今天?!
燕帝坐在首位,即使年迈荒唐,这么多年的帝王威压也足够震慑所有人。
所有人举杯同庆。
燕帝似被场面感染,愉悦的哈哈大笑:“今日天色已晚,待明日狩猎,朕期待各位大展身手!”
众人都听闻这一次的狩猎不同以往,有个惊喜呈上来,燕帝近些年行事愈发荒唐,他们心中忐忑,一一应声。
是夜,他们在山脚下搭了帐篷,夜风一吹,卷起漫天落叶,空气都透着秋季的凉意。
“不会有什么差池吧?”
帐篷中,林菡再三确认。
“不会的,奴婢都处理好了,根本没有人会在意到底是谁。”从莲轻声细语,眼底按捺着嘲讽之色。
孟棠安,你的好日子到头了!
两道声音在帐篷中说了很久,才渐渐消了下去。
夜风呼啸,有些凛冽。
孟棠安被人拦在外面,脸色不知是冻的还是怎么,隐隐有些发白,平添三分脆弱风情。
陶奉心痒难耐:“棠安,我对你是真心的,给你这么长时间,也该考虑清楚了。”
他软硬并施:“你只是个丫鬟,没人会在意你的消失,只有我能帮你,懂吗?”
“你娶我,为正妻吗?”娇软平淡的声音响起。
“什么?”陶奉错愕,几乎怀疑自己没听清,这个问题对他来讲太荒唐了。
他虽然喜欢孟棠安,但也没到娶妻的地步,一个出身卑贱的丫鬟怎么能配的上他?
女子容色平静,不似说笑。
“我纳你做妾室已经是给足了你尊荣,若是换做旁人,连这点名分都不会给你。”
谢洵夜里没有困意,本想一个人转转,谁知还碰上了这么一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