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念深吸口气。
让自己保持冷静。
“……算了。”
男人本来就在发烧,湿透的衣服继续穿着,只会烧得更厉害,脱了也好。
“你既然已经脱了,就用毛巾把身上都擦干。”
想起什么,又立马补充一句。
“裤子先别脱!等我找套衣服给你换。”
把中枪发烧又失忆被追杀的人一个人扔在公寓,她的确也不放心。
但也不能真就让人脱光了和她同处一室。
她的衣服,男人肯定穿不了。
正当江念思忖着要怎么办时,乔伊却突然发了条短信过来。
【我今天去你公寓的时候给你带了搬家礼物,放在了你的卧室,你有没有看见?】
【礼物?】
【嗯!是个盒子,你去找找。】
江念不明所以。
进了卧室,果然在衣橱旁边看到了一个挺大的灰色礼盒。
冷白纤细的手指敲击屏幕。
【里面是什么?】
【你打开看看就知道了。】
江念动手拆掉礼盒的丝带,打开一看,目光都震了一下。
里面是男人的睡袍、拖鞋、洗漱用品。甚至……还有几盒避y套。
尺寸还是最大码的那种。
江念看着这些东西,头都大了。
电话打过去:“你这是送的我什么?”
乔伊在电话那头笑眯眯。
“念,你都已经成年了,而且现在搬出来自己一个人住,说不定哪天就有艳遇,有帅哥跟着你回家了。”
“你自己肯定不会准备这些东西,我给你准备,这叫有备无患~”
“省得你们在关键的时候缺东西,那多扫兴啊。”
江念知道国外在这种事情上,观念很开放。
但,这是不是也太开放了?
她看上去像是会做这种事的人吗。
不过,竟然有男人能穿的睡袍。拖鞋和洗漱用品什么的,也刚好能用上。
也算是误打误撞,省了她的事。
江念挂了电话,拿了睡袍出去。
看到她拎了一套墨蓝色的睡袍出来,靠着墙的男人怔了一下。
下一秒眼神变得幽怨:“……宝宝,你有男人了?”
不是。
她突然也有些心虚是怎么回事。
江念不想多说,直接把睡袍扔过去。
“……别胡说八道。”
“这是我朋友送的,新的,你先换上吧。”
然后转身就去找医药箱了。
等她再回来,男人已经乖乖换好了睡袍。
只是为了避开伤口,上半身敞开着,腰间的带子松松垮垮系着,感觉随时都要掉下来。
算了,就当看不见。
“去沙发上躺下,我帮你处理伤口。”
“好。”
虽然脑袋不正常,倒是很听话。
个人腿长的大男人,躺在一米六的小沙发上十分违和,甚至腿都放不开,表情委委屈屈。
江念哪顾得上关心这人躺得舒不舒服,敷衍着哄了几句,就低头仔细察看起对方的伤。
伤口显然是缝合处理过的。
只是应该是今天动作幅度比较大,把线崩开了,才会流那么多血。
她虽然是跟着师父学的中医,但西医的基本缝合手法也是会的。
重新缝合,给伤口包扎后,她别过眼把男人敞开的睡袍裹上。
“好了。”
“把这几粒退烧药和消炎药吃了。”
把药塞进对方嘴里,看着他咽下去,江念站起身:“你饿吗,我去做点东西吃。”
男人回答得很自然:“饿。”
“那你别乱动,坐在这等着。”
江念利落转身,去了厨房。
没有注意到,身后沙发上的男人看着她的背影,眸光陷入深邃的沉寂。
她真的一点都不记得他了。
他们曾经经历的所有事情,都变成了他一个人的回忆。
但是没关系。
念念能想起来,当然好。
想不起来也没关系。
至少他现在陪在她的身边了。
能让她爱上他一次,就能让她爱上他第二次。
算命的说过,他们是天生一对、命中注定的相合。
从爱上她的那一刻起,他就不再是无神论者。开始相信命运。
*
神隐。
陈骥匆匆踏进陆肇坤的书房,前来汇报:“先生,小姐她……”
就见江刃已经跪在陆肇坤的轮椅前。腰背挺直,不发一言。
“我让你杀了他,你故意射偏了子弹。”
陆肇坤的声音没有什么起伏。
只是在陈述事实,却让人觉得后背发凉。
江刃表情麻木,语调同样没有起伏:“小姐爱他。杀了他,小姐会难过。”
当时他并不知道,陆肇坤会给小姐洗脑。
但就算知道,他也不会真的就那么把那个男人杀了。
因为只要小姐有恢复记忆的可能,只要小姐未来有可能会因为那个男人的死而痛苦,他就不会那么做。
“你就不怕,我杀了你吗。”
陆肇坤抬起眼。
江刃的神情没有丝毫变化,低垂着眼。
“我可以死,但我不会做让小姐难过的事情。”
闻言,陆肇坤在他身上扫了一圈,半晌才吐出一句。
“真是一条好狗。”
“她也算是没白把你捡回来。”
陈骥在一旁深吸口气:“先生,那个司薄夜找去了念念小姐的公寓。”
“他的人先一步把我们的人抓住了。不过,他并没有杀我们的人,只让他们带句话给您。”
“他说……如果您打算给念念小姐洗一辈子脑,大可以对他动手,他等着。”
*
公寓。
煮面的时候,江念把自己拍下的男人的照片上传。
对方不记得自己是谁,但她已经把人捡回家里,得确定对方的身份来历。
然而她在华国警方的数据库里对比一番,没有结果。黑进m国警方的数据库,也没有找到匹配的人。
难不成,是黑户?
先随便想个称呼算了。
穿着黑色衬衫捡到的,要不就叫小黑。虽然听上去,有点像狗的名字。
江念正走神的时候,察觉到身后有人贴近。
一转头,对上头发吹干后翘起呆毛,脸颊因为高烧而发红,额头上还贴着退热贴的男人。
皱眉道:“怎么了?”
“都说了你在发高烧,躺着好好休息,别乱动。”
“宝宝,我好像想起我姓什么了。”司薄夜道。
江念一愣。
忽略这个称呼,这男人总算是干点正事了。
表情都缓和下来:“真的?”
“那你告诉我你姓什么,说不定我可以帮你找到你的家人朋友。
“我觉得,我应该姓龚,”
司薄夜一脸认真,“熟人之间是不是都是在姓氏面前加个老字,比如老王老李这样,来表示亲切?所以我觉得你可以叫我……”
“……”
江念一下转过身,面无表情砰的一下把锅盖盖上。她真是信了他的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