陆辞这句话，从前门进来的秦筱筱听见了。
从后门进教室的江念，也听到了。
陆辞没想到，江念会恰好这个时间来教室。
看到少女身影出现的那一刻，他整个人一愣。
呼吸都停滞两秒。
他没想把这话说出来的。
只是刚才韩煦一直在激他，他就……
陆辞耳根都在发烫，根本不敢直视江念的目光。
反而是秦筱筱要疯了。
“陆辞，你认真的吗？”秦筱筱不可置信，“你刚才说，你喜欢江念？”
秦筱筱真的要炸了。
到底是为什么。
司薄夜喜欢江念。
爷爷小叔看重江念。
哥哥也觉得江念厉害。
现在连从小和他一起长大的陆辞，都说自己喜欢上了江念？！
江念凭什么能拥有这么多人的喜欢？！
被江念听到了，陆辞害怕自己被讨厌，也只能硬着头皮解释：“……我随口乱说的。”
这句随口乱说一说出来，教室里的气氛都放松不少。
陆辞刚才的反应，的确像是在跟韩煦对着干，说气话。
韩煦对江念那么上心，他就说他喜欢江念。
正好这个时候，早自习的上课铃响了。
算把所有人从这诡异的状况里拉出来。
陆辞立马回到自己的位置。
江念表情没什么变化，也坐到了自己座位上。
全程都没跟陆辞，有过一个眼神交汇。
这更让陆辞难受了。
这还不如回到他不知道江念就是匿桉的时候呢。
至少那时的他作为花开富贵，可以肆无忌惮地给大佬发消息，骚扰大佬。而大佬虽然惜字如金很高冷，但每次都会回复他。
大课间，陆辞坐在自己休息室里垂头丧气。
那张棱角分明的帅脸都染上几分颓然。
闻郁是真的搞不明白，好好一个人怎么过了一晚上，突然变成这副样子了。
看了陆辞一眼，皱起眉：“你到底怎么了。”
陆辞深深吸了口气。
江念是匿桉的事情，他也不能随随便便告诉别人。
只能敷衍一句：“没什么。”
闻郁眉头更是蹙起眉，打量着他：“你早上说你喜欢江念，认真的？”
“是……也不是，”
陆辞更颓了，把自己的头发都搞乱，“昨天晚上发生了一些事情……”
“算了，你别问了，你不会明白我的。”
连他自己都搞不明白，他喜欢的到底是匿桉，还是江念。
想起什么，陆辞看向闻郁：“我问你个问题。如果有一天，你发现流光就在你身边，你会喜欢上他吗？”
闻郁一副看傻子的冷漠表情。
“你疯了吗。”
“我为什么会喜欢上一个男人。”
写出那么硬科幻作品的人，又不可能是女孩子。
别说流光在他身边，就算是站在他面前，他也不可能产生喜欢那种感觉。
他对流光，只是读者对作者的支持罢了。
听到这个答案，陆辞摆摆手：“所以我说，你是不会明白我的。”
闻郁看着陆辞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，无话可说。
*
傍晚，放学。
江念准备去餐厅吃饭。
面前却投来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影。
无人的走廊外，投落进来明暗交织的阳光，勾勒出个高腿长的少年线条清晰的冷峻轮廓。
长着一张极好看的脸，黑色碎发微遮，鼻梁高挺。只是眉眼漠然疏离，吸引人的视线，又让人不敢轻易接近。
闻郁不喜欢江念。
从第一眼在灿星看到少女，他就觉得这女孩身上裹挟了太多复杂的、让人捉摸不透的东西。
她所表现出的气质谈吐和性格能力，完全不符合她的出身与成长背景。
韩煦那种眼高于顶谁都不放在眼里的性子，在她面前听话又顺从。
现在连陆辞，都把心思全扑到她身上，为了他纠结颓丧魂牵梦萦。
是巧合。
还是这个人本身的所作所为，就带有什么目的？
“你昨天晚上，和陆辞发生了什么？
闻郁站在江念对面，冷淡看向她。
江念瞥他一眼：“你为什么不问陆辞，反而来问我。”
“如果他告诉我，我就不用来问你了。”
“你想知道答案的事情，和我有什么关系。”
江念的眼神比闻郁还冷，“你觉得你来问我，我就要告诉你？”
这个学校里，没有人会这样和他这个学生会长说话。
闻郁那双漆黑的眸子如同寒潭沉星。
像是裹了一层薄冰，晦暗不明。
忽然开口。
“这就是你让陆辞喜欢上你的方式吗。”
“表现得好像不在意权势，不畏惧上位者，好像自己和任何人都不一样。”
“你就是这样，让他对你感兴趣的吗。”
“你说什么？”
江念一脸莫名其妙。
下一秒，闻郁却低头靠近过来，极具压迫感。
呼吸几乎喷洒在她的耳边。
语气却透着讽刺凉意。
“我说，韩煦、陆辞……”
“让他们都那样在意你，甚至为你大打出手，会很有成就感吗。”
江念几乎要被气笑了。
搞不懂眼前这人的脑回路。
“有没有人说过，你真的很装？”
闻郁直起身，冷冷看着她。
觉得自己只是说出了对方的心思。
“有什么不对吗。”
江念忍不了了。
直接抬起手。
动作快到闻郁根本来不及看清，就已经被她掐住脖子。
被带着用力往后撞去。
后背撞到走廊的墙上，发出砰的一声声响。
反应过来时，喉间被少女用力到泛起骨节的手死死掐住。
江念抬起头来，盯着比自己高出一头的少年的眼睛，冷笑。
“闻少爷那么懂人心，不妨现在再猜猜。”
“现在的我，究竟是想引起你的注意，还是真的想搞死你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