顾青成。
传闻中,这位华国已经退休、现今只给领导人看诊的国宝级首席中医大师,五年前收了自己唯一一个徒弟,同时也是他的关门弟子。
据说是个小姑娘。
傅谨弋几年前见过顾大师本人,见过大师的笔迹。
所以他一眼就认了出来,那针灸包上的名字是出自谁之手。
傅谨弋深吸口气。
看司夫人的样子,似乎对这个江念还颇为嫌弃。
根本不知道眼前的人,可能是他们花多少钱、搭上多少人脉关系都请不来的人。
少女说不会让司薄夜死。
那么,司薄夜就不会死。
“听我的吧,伯母,”傅谨弋一脸冷静,“你要是想让薄夜安然无恙地从手术室里出来,就让这位江小姐进去。”
司夫人完全不知道是什么情况。但她知道,傅谨弋绝对不可能害自己的儿子。
最终咬了咬牙:“……行,那就让这丫头试试!”
“姑姑?”周沁雅更不敢相信了。
“行了别说了,别耽误了薄夜治疗的时间。”司夫人哪还有争论的心思,直接打断她。
“——谢谢。”
江念看了傅谨弋一眼,拿着针灸包进手术室。
当看到手术台上躺着的男人,有那么一瞬间,江念有些呼吸困难。
从第一次见到司薄夜,这男人就一直是肆意张扬、随心所欲散漫的。
似乎对一切都游刃有余,在掌控之中。
她从来没见过男人这种样子。
安静躺在手术台上,这张俊美无俦生来耀眼的脸,此刻是苍白的,薄唇毫无血色。
腰腹已经取出子弹,做了缝合与包扎处理。子弹就放在一旁的托盘里,上面还带着血迹。
江念感觉自己的心脏都被攥了起来。
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。
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,就这样在意他了。
在意到,明明再也不想与那个男人有任何牵扯,还是动用陆肇坤留给她的人和私人飞机,在得知消息后用最短的时间回到江城,赶到他身边。
她感到害怕。
害怕来晚一点,会再也见不到眼前这个人。
江念深深吸了口气,走到司薄夜身边。
弯下腰,第一次主动吻上男人的唇。
“……我不准你有事。”
她呢喃道,声音极轻。
“所以,就算到了阎王殿,我也会把你拽回来的。”
再直起身时,少女已然变了副模样。
恢复了一贯的清冷而从容。
查看司薄夜的情况,展开针灸包,找准穴位,配合施针。
目光专注。
几套针法施完,江念深吸口气,就在那里看着钟表上走动的指针。
从来没感觉,时间的流逝如此具象化,如此缓慢。
*
“怎么里面还没有动静?”
手术室外,司夫人已经着急了。
开始后悔,她是不是不该放任江念就这么进去。
这等于是把自己儿子的性命,都交到了一个小丫头片子手上。
就算谨弋这小子有自己的理由,就算江念那丫头真会什么中医针灸,但她也就只是个十几岁的小孩。
真能把顶级外科医生都没把握救过来的人给救过来?
周沁雅还在一旁添火:“姑姑,我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。”
“我一个清大医学系的高材生你信不过,竟然信一个高中生。”
“表哥要是出了什么事,那丫头拿什么来负责?”
傅谨弋冷冷看了这个周沁雅一眼。
他相信自己的判断,不会有误。
而且他看得出来,少女对薄夜的在意,并不比这外面几个人少。
只是可能她自己都没意识到罢了。
*
检查显示,司薄夜脑内的血肿已经散开,有了明显的消失。
但是人还没醒。
按理来说,麻药的药效已经过了,男人现在已经已经能恢复意识清醒过来了。
为什么还没醒?
江念脸色有些白。下意识攥紧掌心,第一次对自己的医术产生怀疑。
想出去给师父打个电话,问问自己是不是有哪里没做到位。
刚要转身,手腕就忽然被抓住。
“……别走。”
喑哑嗓音,一贯的慵懒散漫。
江念浑身一颤。
转过身来,对上手术台上男人眯着的眼睛,似乎是有些不适应照灯强烈的光线。
不知怎么,江念一瞬间眼底就氤氲起一片雾气。
“司薄夜……”
声音有些哽咽。
又像是委屈。
说不上来的委屈。
“别哭……”
司薄夜把人拽过来,粗粝指腹轻轻抚上少女的脸颊。嗓音沙哑,又语气缱绻,“我说过的,你眼眶一红,我心都碎了。”
继而眯眯眼睛,没心没肺勾唇笑,“早知道挨一枪,能看到你这么担心我,我自己就给我自己安排一枪了。”
江念忍不住皱眉。
掐了下男人的手臂。
“……逗你的。让你担心,我舍不得。”
司薄夜目光愈发让人沉溺。看着少女的眼睛,语气低沉蛊惑,“刚才我昏迷的时候,你是不是主动吻过我。”
“再吻我一次,好不好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