薄晏清面上没什么表情,唇角看似在笑,眼底却没有温度,“好,多谢爷爷。”
薄老蹙了下眉,但对他的态度还算满意,也就没说什么。
却在薄晏清说了要走的时候,薄老叫住他,“都快吃晚饭了,你还走什么,这儿也不是没有你住的地方,你那栋别墅都收拾出来了,既然还要在京城待几天,总要有个落脚的地方,哪里能够比家还好。”
薄晏清转身,“不了,我在这难免打扰爷爷清净,况且我要办事,总要去市区里,每天几个来回,我也扛不住。”
薄老仍有微词,可薄晏清的态度着实让他探不着,他够有小辈的礼数,却并不那么尊敬,但想要找他错处却又找不出来。
好比一拳砸在棉花上,拿他无可奈何。
走的时候,把邓婵也带上了。
薄老给温姨娘使了个眼色。
温姨娘跟出去,却只拦下邓婵,她微微笑着,说道:“小婵,别走了吧,你一個人在酒店,我们也不放心。”
邓婵让薄晏清先去开车,她来应付。
一转身,淡扫了一眼。
眼前的女人从她年轻时嫁进来便是这样,总喜欢穿暗色或者带金边的旗袍,头发挽成贵妇髻,鬓角的发丝都归拢得干净利落,她眉形不该是这样,却总是将眉尾稍微往下画一点,鼻梁不高,脸型虽饱满,可嘴唇略薄,越老越有种刻薄相,大概是早就预料到了这一点,所以温姨娘总是将自己往端庄大气的方向打扮。
其实她比邓婵,只大了十岁。
年轻的时候,为了配薄老,故意把自己往老气打扮。
一身的富贵气质全是钱养出来的,骨子里仍是短见。
比如她跟邓婵说话,会抬高下颚,优雅而又高贵,“暮儿走了,你还是家里的儿媳妇,你们之前住的房间一直留着,要是不喜欢跟我和伱爸住一起,那住晏清那儿也行,我也能每天和你说说知心话。”
邓婵嗤之以鼻,“你?”
温姨娘怔了一瞬,仍是笑着,“怎么了吗?”
“你算什么东西,你也配!”
温姨娘嘴角下压,笑脸总算有皲裂的迹象,她直直的盯着邓婵,“你该这么跟我说话?”
“不然呢?”
邓婵背着手,她也不故作贵妇人那套,以免像温姨娘那样,学得不伦不类,抬着额头眯着眼睛,像门缝里看人的狗一样。
她只需要略略的抬眼,气场瞬间拔高,“你充其量是个姨娘,连族谱都没入,你这样的身份,放在几十年前就是妾。”
“哦,对了,你本来就是个妾,连抬进来的资格都没有,是跪着从后门进来的,熬了几十年,总算把别的小老婆都给熬死了,熬走了,可榕城那位还活着呢,你充什么薄家的女主人!”
温姨娘一言不发,她仍是用那样的眼神看着邓婵,可攥在一起的手搅得越发紧,指背上掐出了好几个指甲印。
她嘴角微微翘起,“可我还是你爸的姨娘,你不是跟我说古代那套吗,我不是榕城那位,你也得尊敬我这个长辈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