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时初懵了,“这是什么意思?”
薄晏清面不改色,“她从来不接我电话,我跟她的关系没那么好。”
说得很在理,沈时初连话都接不上来。
这么一来,就是求救无门了。
可哪里就有那么绝对,燕迟是厉害,薄晏清比他本事更大,能把这么个人收得服服帖帖,哪里是眼前这般温润沉稳的模样。
对了,求薄晏清啊。
“三叔,您帮帮我吧。”
薄晏清的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。
他身子后仰,椅背往后压,宽肩窄腰,气质慵懒矜贵,黑眸轻略眯起,眉眼间的森冷逼得人下意识噤声。
“沈时初,你今日在我这里,已经足够放肆了。”
沈时初心里咯噔一沉。
双腿发软,险些又再跪下去。
他上下嘴唇干得起了死皮,慌张的舔唇,“可是,您是我三叔啊。”
“少来我这道德绑架,”薄晏清道:“我跟你那点稀薄的亲戚关系,若是按古时候算,已经出了五服了,你沈氏捅了多大的篓子,我凭什么要拿我的钱来给你填窟窿?”
“这只是暂时的,我不是要,我跟您借。”
“呵。”
薄晏清冷笑了一声,已经觉得厌烦了,“你真不配做一个让我花心思的对手。”
沈时初没听懂这句话是什么意思。
薄晏清一抬手,不愠不怒的说了句:“滚吧。”
“三叔!”
“寒川!”
两人同时出声。
寒川的动作更快,快步逼近,将沈时初双手反剪到身后,把他给拽了出去,不留力的塞进电梯里。
寒川跟着进去,侧眸扫了一眼沈时初靠着墙壁的狼狈模样,嘴角轻撇,很是不屑。
他大概是知道自己大势已去,连薄晏清都没求动,整个榕城再没有能帮他东山再起的人。
回去怎么办?
债主得活剥了他。
还有那些碍事的记者,扛着长枪短跑监视他们一家人,恨不得将沈家每一個人落魄的丑态都给拍下来,让全世界的人一起笑话。
他活到现在,半辈子光鲜亮丽,哪里忍受得了被逼债的日子。
梯门打开,沈时初突然惊醒,前脚都迈出电梯了,突然转身扎进电梯里,使劲摁薄晏清所在的楼层,嘴里魔怔似的念叨:
“我再去求求三叔,他肯定会心软的,肯定会……”
寒川没阻止他,就站在电梯口,漠然的看着。
等沈时初发现梯门合不上,抬头便是寒川一张似笑非笑的脸,只一个眼神,他登时感觉到兜头罩下的耻辱感。
寒川当没看见,现今的社会,多得是这种死要面子的人。
他话有所指:“沈少爷,你怎么就走投无路了?”
“伱什么意思?”沈时初恶眼盯着他。
“凡事别太有局限性了,沈家的篓子就你一个人扛,也太不公平了。”
他就差直说,你不是还有叶家吗,沈家谁捅出的亏空找谁去啊。
要拉地狱就都给拉下去,反正他也什么都没了。
沈时初听懂了,但他觉得害怕,不愧是薄晏清身边的人,引导他去搞别人,还能将这种话说得轻描淡写,始终带着微笑。
这才是最细思极恐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