薄晓妮犹豫了一下，她拿笔的手紧紧捏着笔，沉默了几秒后，松开了。
“这位先生，我还不知道你的贵姓。”
“免贵，姓宁。”宁致语气很商业地说道，然后从拿出了一张名片递了过去。
这家伙竟然还随身带着名片，也不知道是不是第一次遇到酒元子时，没摸出名片而耿耿于怀。
薄晓妮双手接过名片，仔细看了一眼后夹名片夹中。
这才问道：“宁总，之前你和阎总谈的详情，可以再说一下吧，我好知道有哪些东西要进行核对。”
“可以，你们或许知道，现在阳间灵气缺乏，修士和妖怪之前修行都处在了停滞状态。然而地府却不受灵气的影响，可以产出一些能替代灵气的产物。”宁致认真地忽悠起来。
鬼要灵气干嘛，至于有没有替代的产物，当然是他这个买方说了算。
“我的建议是地府应该把市场扩大，而不是自产自销，地府的鬼怪修炼不易，如果两界货物交流，比如养魂的灵物，就可以大量流入地府。”
薄晓妮提醒道：“宁总，凡间没有灵气，那些微弱的残存，产生不了太多的灵物。”
“你总不可能想要用纸钱，来换取地府的阴物，这种行为叫做强盗，并不是正常的交易。”
宁总敏锐地发现，薄晓妮在谈生意时，似乎不像看起来那么傻白甜。
这是他身经百战，与无数狡猾的商人打交道后，拥有的商业经验。
也许这个女人，并不像外表看起来的那样简单。
这又不是拍电视剧，没有背景的笨蛋能在一家公司里，犯很多错误还不被开除。
就算真有这种人被招聘进来，也会分分钟被开除赶走，除非有人在公司里保她，但其它人却不知道。
而且他发现了一件事，地府的鬼怪似乎不知道道场的存在。
宁致身体便坐直，打算尝试一下认真谈谈生意。
他说道：“贵公司听说过道场吗？”
“道场？”薄晓妮奇怪地说，“知道，但这怎么了？”
宁致微微笑道：“阳间的修士和妖怪，能进入道场，获取我所说的修炼资源。”
薄晓妮眼睛睁大，把笔放在嘴边，犹豫了一下说：“请宁总细说。”
宁致突然觉得不对劲，他侧头看向了沙发上的酒元子，她正微微歪头看着他们在谈生意。
但是，她眼睛都没眨一下。
呼吸也停止了。
找了地方坐下来的四凶兽，也是固定着一个动作，身体也是完全不动。
时间暂停了，或是他们被定住了。
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？
宁致回头看向薄晓妮，她依旧红着脸，露出业务生疏，却在努力想要好好干活的神情。
那双单纯的眼睛，充满积极向上的目光，期盼地看着他。
宁致感觉到面前坐着的不是一个单纯笨拙的小女鬼，而一头可怕强大的鬼怪。
那是面对宫九穹时，同样感觉到的压迫感。
但他并不害怕，这种场面他刚开始谈生意时，整天遇得到。
生意人都想要在气势上压过对方，好得到自己想要的让利。
虽然在修为上与对方差距很大，但在谈生意的经验上，他并不输给任何人。
宁致稳稳地坐着，身上充满自信，只要不是动手拼法术，他就不会输气场。
薄晓妮的脸更红了，看着眼前这个身份混杂，实力弱小微不足道，却拥有强者气势的男人。
真是个不错的孩子啊！
宁致从本来的忽悠，改为了正式谈生意。
他开始介绍起来，“有种东西叫灵引，能够开启道场，由一家叫帝一的拍卖所首先卖出，他们的执行董事名为宫九穹。”
宫九穹？
薄晓妮愣了愣，然后认真地听起来，还在会议记录本上，写下了不少关键词。
宁致，小总裁。可爱的男孩子，奶凶奶凶小狼狗。
宫九穹，呵呵。
道场，垃圾回收？
宁致把阳间现在大概的情况介绍了一下，向她表达了打开商路之后，地府可以得到多少修炼资源。
这样的开放交流，才能适应现在的时代，闭关锁国只会变得落后，生意使人进步。
鬼怪也应该跟上时代，放眼未来，大家一起变强才是强。
薄晓妮露出天真单纯地笑容，问道：“宁总，既然帝一拍卖所占有最大的市场份额，我们与他合作不是更好吗？”
等的就是这个。
宁致说道：“地府需要自己的生意，而不是变成消费者。我相信以贵公司的实力，应该把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里，而不是做一个单纯的买方。”
“阴物的市场在阳间还是空白，正是打开市场的时候，如果只是单纯的与帝一拍卖所交易，那就相当于把市场白白送了出去。”
他提到了重点，“地府也许不方便插手进阳间的生意，但我可以。我的公司虽然在阳间只是凡人公司，但拥有强大的实力，足够让我以这种实力，就能轻松面对修士。”
“正因为我在修炼圈不属于任何圈子，又有商业背景，对于贵公司来说，就是完美的合作伙伴。”
“阳间还有妖族和人族世家，他们把控了大部分的灵物产出，只有道场才能脱离他们的控制。”
“当初第一拍卖所的发家，就是从灵引开始，我相信地府有一天，也有开发出属于你们的道场。”
宁致相信道场灵引，并不是天生的，帝一拍卖所肯定有什么办法，激发那些灵引。
只是这种方法，他才刚刚入修炼圈了，接触不了这么重要的内幕消息。
但对于地府巨头来说，应该只要想想办法，就能搞清楚灵引开启道场的原理。
那时，他做为合作商，也能经营灵引的生意。
这不是单纯的买卖灵引，而是掌握了修炼资源，所有的修士和妖怪都离开不了道场。
到时候，生意可不是单纯的开个拍卖所，单纯的交易，或是收取中介费这么简单。
而是以这个为起点，扩展市场，经营范围能有无数种可能。
比如，凡人就是个空白市场，他们是多么强大的消费群体，怎么能隔离放任不管。
至于帝一拍卖所会不会因为多了竞争对手，就盯上他。
宁致并不害怕。
因为他的合作商，是地府。
地府想要经营生意，来不了阳间，他一个普普通通的代理商，二手中介，经销商还能阻止这么大的一个地府赚钱？
他开始详细地介绍方案，边说边完善，那胸有成竹的样子，好像来之前就通宵三天写出来的一样。
薄晓妮也刷刷地在会议记录本上又写了好几页。
最后等宁致全部说完之后，才抱在怀里瞧着他说道：“今天我会把资料提供给老板，明天就能给你答复。”
“我们公司会为几位安排好住宿，请在这里多停留一天。”
她憨笑道：“对了，不知道你们这次要带什么回去吗？”
宁致瞬间就知道，人家看穿他们了。
他也不矫情，直接说道：“生死簿空白本。”
簿晓妮恍然大悟地点点头，“我明白了。”
随后，她拿着手中的原子笔，就咔嚓咔嚓按了几下。
然后红着小脸说道：“我们老板下午会回来，晚上会请各位用餐，我暂时让接待处安排几位去休息。”
“我们皇城的风景也不错，有很多景点可以游览，各位可以在晚宴前去逛一逛。”
这时，酒元子动了动头，接着说道：“不用纸钱，那你们要什么交易？”
薄晓妮不好意思地说：“我们只收灵魂，不过老板有没有这个意思做生意，要等他下午回来才能决定。”
“我只是个实习秘书，没有决定权的。”
她站了起来，膝盖撞在了桌子上，立马疼地捂住了膝盖，抱着文件夹吸着气，不好意思地说：“我现在去找接待处的人过来，不好意思。”
薄晓妮一瘸一拐地走了出来，看起来又笨又可怜。
看她走了，酒元子便对宁致说道：“宁总，我们真要等这里的老板回来？”
“对，我谈生意的手段你们放心，绝对可以把他们忽悠住。反正生意又不是谈一次就能决定下来，先让他们产生兴趣就行。”宁致毫无破绽地说道。
他已经看出来，酒元子刚才的话，是接上了薄晓妮让他细说前的话。
在那之后，她和那四个妖怪都被定住了，完全没听到他与薄晓妮的对话。
这样很好，不会让帝一拍卖所发现。
只是这个大鬼，为什么要装出一副任人欺负的样子来，本性还是喜好？
真是搞不懂这些女妖怪，女鬼和女仙的想法，奇奇怪怪的。
四凶兽和酒元子又不会做生意，他们看队长这么自信，这鬼公司的人也让他忽悠住，就没提出反对意见。
反正大家也没有更好的方案，就听他的好了，大不了最后强抢后逃命。
常事，早习惯了。
如果任务没完成，那也是他负全部责任。
而薄晓妮真的带了接待部的人过来，领着他们一行人出门，坐上公司的豪华大巴，去满城游玩了。
等人走了后，薄晓妮就躲在楼梯间的角落，拿出手机拨了出去。
电话被接起后，她就小声地说道：“老板，你下午能来一趟吗？”
对方问道：“后土娘娘，不是明天我才做，总裁回公司，发现女儿住仓库，顿时暴怒的戏吗？”
薄晓妮气极了，急匆匆地说道：“我叫薄晓妮！”
“……好，薄秘书，我正在忙，有什么事快说。”对方无奈地说。
她满意地说道：“老板，你下午回来一趟，有笔阳间的大生意做，报告我都写好放你桌上了。”
“阳间生意？我知道了，你先去把总裁室打扫干净，别忘了浇花。”
“是，老板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