霍凝眼神复杂，“只是，十年过去了，凶手有可能还活着，有可能已经死了。”
郑父郑母脚步踉跄，一种失重感席卷全身。
二人目光呆滞空洞了一瞬，不知在想些什么。
灵蕴循着郑倩遗物上的气息，一路来到了一栋看起来干净整洁的老房子面前。
上面，落了一把大锁。
锁头上结了厚厚一层红褐色的铁锈。
看起来，这屋子空置了有一定年头了。
霍凝摸着灵蕴的耳朵，低下头问她，“确定是在这里吗？”
灵蕴毛茸茸的小脑袋轻轻点了点，下巴乖乖抵在她手上。
霍凝叹了一口气，“看来就在里面了，报警吧。”
但她刚刚看了一眼，这个房子，没什么人气儿，房子的主人，还活着的概率很渺茫。
大概过了五分钟，警察们已经干到。
周警官看到霍凝，先是惊了一瞬，随后眼眶逐渐变红，神情有些激动。
“小霍同志，你确定郑倩的头颅藏在这里？”
霍凝嗯了一声，微微颔首，“我确定。”
周警官眼眶红了，这桩积压了十年的案子，今天恐怕就要破了。
他也可以去自己三叔坟前说一声，凶手找到了。
当年，周警官的三叔，就是负责侦查这起案件的警察之一。
可惜这么多年，这个案子，一只被暗无天日的积压在角落。
不是没人愿意去查。
而是当年出事的那一段路口，恰好没有路灯和监控。
当时的技术和刑侦手段，不足以让警方抓到真正的凶手。
周警官的三叔心里憋着一口气，用尽了力气去调查这件事。
可是直到三叔病重去世，这个案子，也始终没查出来。
房屋的主人吴季军已经去世，民警传唤了吴季军的儿子吴桐过来将门打开。
吴桐不明白警方们突然上他家是想干什么。
但在警方们的眼神注视下，他还是乖乖开了门。
一进来，灵蕴就从霍凝怀里跳了出去。
警方和霍凝跟着她一路走，最后停在了西南方向的房间内，“就在这里。”
吴桐一脸莫名其妙。
“这是我爸生前住的房间，里面我都不知道打扫了多少次，怎么可能有……”
他有些生气，但是看到一众民警和郑家人的眼神，到底把最后的话咽了回去。
灵蕴嗅了嗅，在整个房间里转了一圈，爪子最后哒哒哒敲了敲其中一块地砖。
霍凝看了眼小狐狸，看了眼地砖，对着民警们道：“就藏在这里。”
吴桐眼露疑惑，觉得离谱，“这是地砖，这里面能藏什么东西？”
周警官也皱了一下眉。
但好在在场的民警都有丰富的办案经验。
周警官和另外两个民警拿着工具，在地砖上敲了敲。
“这下面是空的！”
此话一出，莫说别人，就是房主的儿子也愣住了。
“怎么可能会是空的？”
这房子他住了近三十年，他自己都不知道这地砖下面居然是空的。
这个发现，让民警们意识到，十年前的那一桩旧案，或许能迎来真相大白的时候了。
周警官拿着工具将地砖撬开，底下，竟然是一个深深的地窖。
周警官做好防护后下去，约莫半个小时后，他才上来。
只是这一会儿，他的眼睛已经呈血红状态。
霍凝掐指算了一下，忽而长叹了一声，心中唏嘘不已。
“那下面，不止一条人命吧。”
她没有在问。
周警官红着眼睛颔首，“是！”
那下面，装着好几个玻璃罐子。
好几个悬案的死者的头颅，就那么被福尔马林泡着，装在了玻璃罐子里。
他已经在第一时间拍照取证。
但这里面牵扯的案件太多，这会子，其他民警，已经开始向上级汇报了。
郑母眼睛通红，声音哽咽地问周警官，“我们……我们家倩倩她……”
周警官沉重地点了点头，“她也在……”
他不知道该说什么。
事情查到这里，真凶是谁已经不言而喻了。
死者的亲人永远活在痛苦之中。
可是真凶，却是已经死了。
这个房子的房主，名叫吴季君。
早在四年前，他就已经因病离世。
吴季军的儿子吴桐，此刻听到民警这么说，只觉得天都塌了。
怎么会这样……
他敬爱的父亲，竟然是十年前某高中碎尸案的凶手！
前些年，他听到这桩令人浑身发毛的案件时，也曾斥责凶手不是人，毁了一个幸福健全的家。
那时候，父亲还叹着气点了一下头，语气复杂地说了一句，谁说不是呢。
……
十年前的那桩骇人听闻的碎尸案真相大白的时候，全网哗然。
只因凶手不是别人，正是郑倩隔壁高中已经退休且死亡的化学老师吴季军。
十年前，吴季军已经六十一岁。
吴季军在自己学校的风评一直很好。
被他教过的学生都夸赞他儒雅温和。
他也算是德高望重，桃李满天下。
四年前他因病去世，他的家人和朋友都在身边，被他教过的学生也大多来见了他最后一面，出席了他的葬礼。
【我擦勒，确定了是他吗？他是个很好的老师啊，德高望重的，听我爸说，这老师年轻时教过他，对人可温柔了。】
【我也不是很敢信，好端端的他杀一个隔壁学校的女学生干嘛呢？】
【会不会是搞错了啊，真正的凶手是不是权势滔天，他是被拉出来顶锅的？！】
【虽然但是，霍大师也算出来了是他啊！】
【又是这个姓霍的大师，好吧，我必须关注她，求她给我点颜色看看！】
【你们的关注点只有某高中的碎尸案吗？没发现后面还有几个失踪的女性也是被他害死的吗？】
【我也发现了，而且她们有个共同的特点，那就是出事时都穿着红色的毛衣！】
【我不信这事是他干的，这一定另有隐情！】
【好难过啊，受害者的家人到现在都没走出来，凶手幸福的老去，一直到死，大家都觉得他是一个德高望重的好老师，哪怕现在真相大白，也有那么多人为他辩驳！】
看过直播的网友，心里一阵一阵地疼。
都纷纷忍不住替郑倩和她的父母鸣不平。
加害者已死，生前受了无尽赞誉，死后仍被人惦记。
而郑倩的父母，一辈子活在失去女儿的痛苦和阴影中。
【到底凭什么啊！】
【难受死我了，郑倩一家好可怜！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