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予安歪了歪脑袋,伸出小手指着旁边另一个雪人,他看向林屿,显然在问另一个雪人是谁呢?
林屿笑了笑,转身面对着裴书臣。
裴书臣整个人的反应有些慢,林屿刚刚给雪人戴围巾的画面,他觉得好美。
他好希望旁边的那个雪人是自己。
他见林屿看着自己,不解的挑了挑眉。
林屿又笑了笑,很标准的笑,露出洁白的牙齿,在漫天雪花下,让人觉得生动又温暖。
她上前一步,没等裴书臣反应过来,便摘下了他的眼镜。
裴书臣近视六百多度,一瞬间,他的世界就模糊了。
但是,他看见林屿将自己的眼镜戴在了另一个雪人头上。
“哇!”小予宁立刻又兴奋的开始拍手,“另一个雪人是小臣臣,这两个雪人是妈妈和小臣臣。”
小予安看了眼两个雪人,又看了妈妈,他脑海中浮现出一张冷峻的脸:妈妈真的不要爸爸了!
他低着头,知道自己应该为妈妈开心,可内心深处还是有一点难受。
不远处,裴父、曾晚晴等人早就湿了眼眶。
裴父一边哭一边没出息的问道,“你们说岛岛这是什么意思?”
“管她什么意思,儿子高兴就行。”曾晚晴也擦了擦眼泪,她觉得裴家人没白疼林屿。
裴书臣整个人呆呆的看着两个雪人,他太高兴了,甚至忘了反应。
“怎么?不愿意吗?”林屿一步靠近他,用胳膊碰了碰他,“怕麦麦不高兴吗?”
裴书臣回过神,转头看她,但是他看不太清楚她的表情,只能懵懵懂懂的说道,“没有眼镜,我看不太清楚。”
“不用看清楚。”林屿吸了吸鼻子,“你用心听,我问你答。”
“哦。”裴书臣越发乖巧。
林屿极力忍住自己的眼泪,好一阵子才颤着声音开口,“你愿意娶我吗?”
什么?
裴书臣几乎怀疑自己听错了,立刻转头瞪大眼睛看她,“你……你说什么?”
“我说,裴书臣,你愿意娶我吗?哪怕我跟同一个男人离过两次婚,还有两个孩子,你愿意娶我吗?”林屿的情绪显然有些激动。
裴书臣不知道发生了什么,不知道林屿是不是在逗自己。
但很快,他就意识到,林屿不可能开这种玩笑,那么……他不解的问道,“为什么?为什么忽然说这种话?”
难道他们还是露馅了吗?
然而,林屿却不回答,依旧追问道,“裴书臣,你就说愿意还是不愿意?”
裴书臣晃了晃脑袋,让自己保持冷静,他低下头缓缓开口,“不愿意。岛岛你知道的,我……对你没有男女之情,更何况我已经有女朋友了。”
“是吗?”林屿咬着牙看着他,她忽然说了句,“好冷呀。”
裴书臣立刻紧张起来,他怎么忘了,林屿刚刚把围巾给了雪人,他赶紧就要摘了自己的围巾给林屿。
“好了,雪人已经堆好了,快回屋吧。”
林屿不要他的围巾,“反正你也不喜欢我,你管我冷不冷?”
裴书臣瞬间愣了一下,语气无奈又带着哀求,“岛岛,别闹了,冻感冒了就不好了。”
“裴书臣,你有意思吗?”林屿彻底崩溃了,她一边哭一边说道,“你自己病成了什么样子,还有心思担心我会不会感冒?你还敢说你不喜欢我?”
这时,裴父和曾晚晴过来,把两个小家伙抱走了。
裴书臣一下子就慌了,“岛岛,你说什么呢?”
他僵硬的笑了一下,“我没有病呀,谁说我病了?我很好,真的,你先把围巾戴上,或者咱们先回去再说。”
“裴书臣,你浑蛋,你想让我内疚一辈子吗?”林屿泣不成声,“你打算今天见过我,就彻底消失,找一个我看不见得地方,悄悄死去是吗?”
裴书臣从未感觉这么无力,他只能一遍遍的重复,“没有,我没有病,没有……”
他多想一切都是一场噩梦,他可以理直气壮的告诉林屿自己很健康,可以娶她,可以照顾她和两个孩子一辈子,可是不可能了。
上天给了他幸福的三十年,如今,要把一切收走了。
“裴书臣,我们结婚好不好?”林屿抓着裴书臣的胳膊,“你娶我好不好?裴叔叔和曾阿姨都很喜欢我,大哥大嫂也喜欢我,他们不会不同意,我们结婚!”
“不行,不行!”裴书臣用力挣开林屿的手,他踉跄了一下,差点摔倒。
他扶住了那个雪人,摸索的找到了自己的眼镜戴上。
他看着那两个静静站在一起的雪人,他知道自己绝对不能答应,因为他和林屿的故事注定像这对雪人一样,活不过这个冬天。
“裴书臣!”林屿不放弃,她要嫁给他,因为她知道他瞒得自己有多苦,也知道他有多爱自己。
如果说他活在这个世界还有什么愿望,一定是跟她有关。
只是,她无法左右自己的心,让自己现在就爱上他,可是,她可以嫁给他,用行动爱他一辈子。
“我说了不行。”裴书臣忽然情绪激动起来,他机械的转过头,眼镜不断被雾气遮住,他总是看不清林屿的脸。
他深吸一口气才缓缓开口,“你走吧,带着两个孩子离开,以后……不要再出现在裴家。”
“裴书臣,你一定要对自己这么残忍吗?”林屿强忍着眼泪,“你现在赶我走,以后就再也见不到我了!”
“你……”裴书臣缓缓抬起手,还没碰到林屿,他就眼前一黑,晕了过去。
“裴书臣!”林屿冲过去扶住他,她刚转头要喊人,就见裴父、裴书礼一起从家里冲了出来,显然他们一直关注着这里。
家里,曾晚晴赶紧打了120.
林屿手足无措,看着裴书礼把裴书臣抱了起来,往家里跑去。
她担心的跟在后面,哆哆嗦嗦的跟裴父解释,“对不起,我不知道……他怎么会突然晕倒。”
“岛岛,别担心,这不怪你。”裴父强忍着眼泪,“今天,确实是他计划中最后一次见你,他的身体已经无法负担了。没关系,我们一起送他去医院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