负责人脸上的笑容也有点僵硬。
“抱歉，工坊的工匠可能工期太过紧密。”他歉意笑笑，“您不是还选了最后一位工匠么？”
祝锦也没多说什么，只点头跟在负责人身后。
最后一位工匠是五十多岁，皮肤黢黑，瞧着憨厚老实的大叔。
祝锦简单地说明来意后，大叔挠挠头。
“额，您设计图可以给我看看么？”
“当然。”
祝锦将打印好的设计图纸递上。
大叔看了两眼后，那眉头皱得足以夹死苍蝇。
“这……”
大叔偷偷瞧了祝锦一眼，又低头看了设计图纸。
“抱歉哈，小姑娘。你这我没法子帮你做，我手艺不精。”
犹犹豫豫拒绝的话语和反应都让祝锦察觉到不对劲。
负责人显然也看出不对劲的地方。
他眉头紧皱，“老李，你有什么就直接说，能做就是能做，不能做就是不能做，别磨磨唧唧的，让人家看笑话。”
老李挠挠后脑勺，朝祝锦瞧了眼后又飘忽不定地将眼神挪开。
“那个，这个，我真没办法。要不你们问问其他人？”
“行吧行吧。”负责人摆手，转头对祝锦道，“祝小姐，要不您回去再选选？”
祝锦瞟了老李一眼，也没多问，点头答应，“恩。”
祝锦走出几米远，让老李看不到的位置才对负责人说，“我是二爷派来的人。”
负责人脊背一僵，本来还略带懒散的态度瞬间认真。
“如果你不相信，我可以让陈助理联系你。”
负责人忙摇头，“不用不用。有什么事您直接吩咐就是。”
“我在这里。你去打听下，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。”祝锦朝着老李方向看去，“他们的反应很不对劲。”
“这……”
祝锦神情冷淡地扫了负责人一眼，“或者，你希望我让陈助理来联系你？”
负责人一听，脑袋摇得就像是拨浪鼓，“不用不用。您说的，我们当然相信。我这就去帮您问问。”
祝锦将自己藏在拐角处。
负责人和老李的位置离她只有三米远，说话声不大，却也能听得清。
“老李，你到底怎么回事。我看这设计也是你喜欢的种类。”
“哎呀，我这不是年纪大了，手艺没那么好，怕耽误了人家大设计师。”
负责人言语严肃。
“你别说这些糊弄我，别人不知道，我还不知道你的手艺。到底怎么回事。”
“这……”老李支支吾吾，眼神飘忽。
负责人皱着眉头，“你要是真觉得手艺不行，那你也别做了。我等会让人给你结算工资。”
老李连连摆手，“别别别……我也不是这个意思。”
“这……”老李不得已才吞吞吐吐地说道，“您也知道，我们身不由己……霍氏大小姐不让我们接。我们怎么敢接。”
负责人眉头皱得更深。
祝锦面色一冷。
她没想到霍安安竟然会在背后搞鬼。
再怎么说，这也是霍氏集团的单子。
她就这么小心眼，只顾自己高兴嘛。
负责人回来时瞧见的便是面色难看的祝锦。
“这……”
“没事。我再找其他工匠问问看。”
祝锦无意为难对方。
他也只是打工人。
负责人闻言也只能笑着点点头。
本来以为霍安安只叮嘱了几个工匠，没想过她倒是将所有工匠都叮嘱了一遍。
祝锦问哪个工匠，要么和工期相撞，要么就说自己手艺，反正千方百计地找借口不愿意接单。
次数不多，负责人脸上的笑容也越发难看。
“这……”
负责人只掌管人员流动和工作安排，如果工匠不愿意接的话，他也没有办法去强迫人家接单。
“祝小姐，要不您明天再来？我和他们好好聊聊。”负责人讪笑着说道。
祝锦秀眉微颦。
她并不觉得过了一天便会有不同的结果，
霍安安和工坊的工匠合作多，再加上她身为霍氏集团大小姐的身份，众人自然是更为看重她。
而工匠们更偏向她。
谁也不想为了一个不熟悉的人去得罪大小姐。
祝锦能理解工匠的心思。
“要不……”
祝锦话没说完，肩膀便被人撞了下，手中设计图纸落地。
“抱歉。”撞了祝锦肩膀的人朝她连连点头道歉，随后急急忙忙地又朝前跑去。
祝锦弯腰要去捡地上设计图纸，却见一个坐在地上，胡子拉碴的老头将图纸捡起。
“您好，麻烦您……”
没说出口的话语再度被人所打断。
“这是你的设计图纸？”老头扒拉开眼前乱糟糟的头发，眯着眼去瞧。
“好啊，设计得好啊。”
老头晃晃悠悠地站起身，“你还缺工匠不，缺的话，我来做。”
“跟我来。”
祝锦不解地看着老头。
奈何自己的设计图纸在对方手中，她也只得跟上。
负责人在茫然片刻后便快步跟上。
“喏。这是我之前做的。”老头朝着被摆放在展示架上的首饰努努嘴，他靠着墙，低头摩挲着手上的图纸，呢喃道，“我已经有多久没见过这么好看的设计了。”
祝锦看向展示柜上的精致首饰，面露诧异。
这些的制作者竟然还接单？
她还以为这些制作者要么已经驾鹤西去，要么是高龄早就不接单了。
祝锦靠近展示柜，越看心里越是高兴。
这些首饰的手艺可以说是万里挑一的好。
正当祝锦要询问工匠工期时，一直跟在她身侧的负责人忙拽了拽她的衣角，示意她跟自己到旁边去。
“这位工匠……”负责人说起话来吞吞吐吐。
“怎么了？”祝锦不解看去。
负责人指了指太阳穴的位置，“他之前受过很大的打击，脑子可能不太好用了。”
祝锦一怔。
她这才发觉，这位老人确实瞧着疯疯癫癫，没有过多理智的样子。
难不成，自己是空欢喜一场。
“你可别胡说八道。”老人带着浓烈得熏人的酒味走来，“我没事，我能做！”
负责人的眉头拧得快能夹死苍蝇。
祝锦面露迟疑。
整个工坊除了眼前的工匠，其他人都被霍安安威胁警告而不愿接单。
这是又一个阴谋么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