纪繁星将文件袋拿了出来,又不疾不徐地打开。
看过里面的东西,她才知道哥哥为她准备的是这块地的购买合同。
清口小巷挺早之前就被人买下了,还被画上了‘拆’这样的字眼,只不过过去很久了,也不见有什么动静。
没想到,竟是被哥哥买下了。
除了合同,还有一封信。
她将那封信打开,上面就是哥哥的字迹。
一如她曾经所嘲笑过哥哥的,写的字就跟狗爬的一样。
但现在,看着这熟悉的字迹,她的眼眶却是抑制不住的酸涩。
“繁星,当我为你准备好这样一份礼物的时候,就是说明……我已经接受了自己的结局。”
“抱歉,我这个哥哥终究是让你失望了。但这份礼物,你却不准拒绝,一定要收下。”
“咱们当时挤在这个屋子的时候,因为交不起房租,还被房东给赶出去了。”
“你还记得吗?那天下着很大的雨。”
“但房东将咱们的东西,一样一样的丢出来。”
“不管咱们怎么求他,他都无动于衷。”
“那天你躲在我的旁边,虽然下雨了,但我却看得出来,那落在你脸上的更多的应该是泪水。”
“你当时还问了我一句,说咱们什么时候可以有自己的家?不会再被任何人赶来赶去的家。”
“我摸了摸你的脑袋,安慰你说,繁星不怕,哥哥迟早有一天,会把这里买下来,让这里成为咱们永远的家。”
“我知道如今的你,应该也不一定还看得上这块地。”
“但这块地,却代表了我对你的承诺。”
“还有就是,我还能为你做的为数不多的一件事。”
“纪青扬留。”
看到最后,纪繁星再一次泪流满面。
原来,跟她说过的话,哥哥是真的一直都记得啊。
深吸了几口气,纪繁星又抬起眼眸看向了天花板,这才控制住了泪水。
随后,纪繁星从这间屋子里走了出来。
她将这块地环顾了一圈。
这块地虽然位置是偏僻了些,但地倒也够大。
如果能在这儿建一座孤儿院,也挺不错的。
他们曾经那样淋过雨,她是真的想要为有需要的人递上一把伞。
即便是如今这种看似和谐的社会,却仍有人失去了家,需要一个避风的港湾。
不如,就把这块地变成,能为这些人避风的港湾吧。
……
周淮深从电视台离开之后,就一直给叶惊昀打电话。
但不论打多少遍,结果都是一样的。
无人接听。
所以,叶惊昀应该不是不想要接电话,而是接不了?
周淮深的神情渐渐变得严肃起来,并且马上让司机把车开去了叶家。
看来,只能先跟叶炳秋好好的了解一下情况了。
“到底发生什么事了?叶叔叔,如果您想要找到惊昀,最好不要有任何隐瞒!”周淮深一瞬不瞬地看着叶炳秋。
向来遇事都还算处变不惊的叶炳秋,这一次是真的有点慌了。
“惊昀他……不是帮着心瑶打理心瑶外公公司的事务吗?我看惊昀他……已经给那些老狐狸布局了,却又迟迟不收网,我就帮了他一把。”
“没想到这一大早,他就为了这事儿找上门来了。”
周淮深听到这里,情绪也有些绷不住了。
“叶叔叔,您知道为了布这次的局,惊昀费了多少的心思吗!他不是不收网,只是在等一个足以将他们一网打尽的机会!”
“可您这么一做,就是打草惊蛇!那些人知晓惊昀的计划,你觉得他们还会放过他吗?又或者说,他们还能毫不作为吗?”
叶炳秋垂下眼眸,不敢再为自己做任何辩解。
他也得承认,在这件事上,确实是他的眼界过于短浅了。
周淮深并未再跟他多说什么,而是马上给站在一旁的程砚使了眼色。
程砚赶忙走上前来:“少爷。”
“出动所有的保镖队,极力寻找叶少爷的下落。”
“另外,赶紧派人去查一下那群人的动向,有任何消息了,马上告诉我。”
“好的,少爷,我这就去安排!”程砚在应答过后,就掏出手机,并且快步走到了外面去打电话了。
而这时,叶炳秋则是满目担忧地说道:“惊昀跟心瑶……都没有任何的音讯。这都已经过去两三个小时了。”
“也不知道那群畜生会不会伤害心瑶肚子里的孩子。”
听到这儿,周淮深再度朝叶炳秋投去了一道冰冷的目光:“您现在更应该关心的,是您儿子跟儿媳妇的情况!”
“如果大人都遇到不测,你觉得孩子还能保得住吗?”
叶炳秋被说得无言以对,在讪讪地动了两下嘴巴后,就不敢再多说什么了。
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着,却仍旧没有传来任何音讯。
慢慢的,天色都暗了。
周淮深实在等不住了,就想着也一块儿出去找找。
就算没有一个明确的方向,但总好过就坐在这儿等消息。
这种只能等着,却什么都做不了的感觉,是最难受的。
“周总……是有惊昀的消息了吗?”叶炳秋看到周淮深站了起来,便赶忙这般问道。
“我出去找找。”周淮深一边说,一边已经迈开步子准备离开。
手机刚好响了起来。
在这样的情况下,周淮深当然不能让自己错过任何电话。
他赶忙掏出手机来查看。
是叶惊昀的电话。
但电话那头的人是不是叶惊昀,就不太好说了。
周淮深马上接听:“喂?”
一旁的叶炳秋跟成慧芳全都满目灼灼地等着周淮深,就盼着能尽快得到消息。
“淮深。”
电话那头传来了叶惊昀的声音。
这熟悉的声音,让周淮深由衷地松了口气:“你在哪儿?怎么一天都没接电话?没出什么事吧?”
“我快到第一医院了。”叶惊昀在说这话的时候,声音是有点发颤的。
周淮深一下子就察觉到了什么。
他只能试探性地问道:“去医院?怎么去医院了?是受伤了?”
但电话那头却传来了冗长的沉默。
即便是隔着这手机,周淮深都能感受得到叶惊昀此刻压抑的情绪。
所以,周淮深没有再追问什么,而是说道:“我这就过去。”
说罢,周淮深就挂了电话。
一直站在一旁的叶炳秋,见状就赶忙问道:“惊昀呢?”
“他回来了,是不是?”
“那刚才说什么医院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