严琳有些迟疑的抬眸看了周淮深一眼,但她犹豫了好一会儿,还是说道:“确实还有别的缘由……”
“不过,都是一些跟你没什么关系的事情,你还是不要问了。”
严琳是真的觉得,这是跟他无关的事情。
况且,他得知实情之后,说不定对她又会多了几分憎恨。
但周淮深却并不明白她的用意,他只是冷冷一笑:“是啊,我确实没必要过问。”
“反正你也从来都没有把我当成,是你可以信任的家人。”
“所以你的这个礼物,我也实在受不起。”
周淮深将从刚才开始,就一直抓在掌心的那张符,往严琳的面前一扔,随即转身大步流星地走开了。
不过,这心里有点憋闷是一回事,周淮深放心不下严琳,又是另外一回事。
他在书房内想了一会儿,最后还是掏出手机打了一通电话:“帮我查一件事。”
有些事情,找人去查,说不定还比从当事人的口中要到一个答案,来得更快一些。
果然,刚过了几分钟,手底下的人就给他回了电话。
“少爷,跟香灵山那边的师傅确认过了,严琳女士昨天一共求了三张符。”
“她说有两张是为自己的儿子求的,只愿他们一生平安顺遂。而另外一张符……是为了唐董事长求的。”
唐董事长。
唐仲伯。
这一结果,属实有点出乎周淮深的预料。
他一直以为,严琳跟唐仲伯在一起,应该也只是为了他的钱。
如今,唐仲伯中风,又被唐晋南管控起来,彻底活成了一个毫无意识的傀儡。
据外面所传出来的消息,说是唐晋南对待这位中风的老父亲,那是一点都不手软。
不知道是真的病了,还是唐晋南的杰作。
反正听说唐仲伯整日整日地受着病痛的折磨。
这对一个本身身体就不大好的人,无疑是生不如死的。
但即便是这样,唐晋南也没有带他去看医生的意思。
所以,严琳应该也是听闻了这样的消息,心生担忧吧?
不过,就严琳目前的处境,她就算担心,也没办法为唐仲伯做些什么。
真没想到,原来她的内心深处还在牵挂着唐仲伯。
也难怪,她对唐以航似乎特别地上心。
这就是爱屋及乌啊。
因为爱着这个男人,连同着跟这个男人的孩子,也会成为她的挚爱。
有的时候,他看着坐在院内的严琳跟唐以航,他也会在想,从某些方面来看,唐以航是比他幸运的。
至少,他得到了父母亲完完全全毫无保留的疼爱。
而他……
即便到了如今,都谈不上是他父母亲心目中的首位吧?
所以,能被放在首位,能成为某某心里的最重要,这又何尝不是一种幸运呢?
正当他这样想着的时候,他放在一旁的手机响了起来。
周淮深这才拉回思绪,往桌面上看去。
待他看到来电显示的那一刻,他的眉眼之间才出现了些许笑意。
是纪繁星打来的。
他笑着接听了电话:“喂?”
“在干嘛?”
“在思考人生。”
“思考什么人生?你说一下,我听听看。”
“那我先问你个问题。”
“什么问题?”
“在你的心里,我摆在什么样的一个位置?”周淮深尽量让自己的口吻听起来是轻描淡写的。
但内心的紧张跟期待,却只有他自己知晓。
纪繁星却是不答反问:“你所谓的思考人生,该不会就是在思考这种奇奇怪怪的问题吧?”
“先回答我的问题。”
纪繁星几乎是不假思索地便说道:“这还用问啊?肯定是第一位啊!”
“第一位?”对于这个答案,周淮深显然有点受宠若惊。
所以,已经那般富有的他,其实还是特别容易满足的。
只是这样一个答案,仿佛已经足够拂去他心头的阴霾。
因为终于有一个人,是毫不犹豫地把他摆在第一位的。
“对啊!当然是第一位啊!我这辈子最在意的,也不过你们几个。”纪繁星仍旧是毫不犹豫地就给出了这样的回答。
但很快,她便疑惑地问道:“不过……你怎么突然问这样的问题?”
周淮深当然不会将那些负面情绪带给她,也不会向她揭露自己的伤疤。
在他看来,这些让他不好受的事情,他一个人承受便是了。
所以,他最后只是轻描淡写地说道:“没什么,就是随口一问。”
语毕,他就直接转移了话题:“对了,你母亲不是不同意你跟我在一起吗?你现在这是……背着她找我?”
“正如你所说的,她不同意,咱们想办法让她同意,不就好了?”纪繁星淡淡一笑:“这在我看来,都不算事儿。”
“也对。”周淮深勾起嘴角,应答道。
但语毕,电话那头的纪繁星,却好似陷入了沉默。
周淮深隐约察觉到了她的不对劲,他便试探性地问道:“怎么了?怎么突然不说话了?”
又是数秒的沉默后,纪繁星才说道:“我就是在想,我在这件事上的态度是很坚决,我就是想要跟你在一起,不管遇到怎样的阻难。”
“但我不知道……你跟我是不是一样的决心。”
从母亲入睡之后,她一个人在院内打转,脑袋里就一直被这个担忧所占据着。
思来想去,还是决定给周淮深打个电话,讨个答案。
若换作是没有失忆的周淮深,她是有把握的。
但现在……
她并不确定,如今的他,是否会将他们的感情看得那么重要。
抑或是,在某些阻难面前,说退缩就退缩了?
而周淮深听到她的这一询问,马上就明白了她的担忧,他很快给出了答案:“我这已经算是二婚了,我可不想再离一次婚。”
虽然说得有点漫不经心的,但却足够让纪繁星感受到他的决心。
纪繁星笑了笑,那颗悬着的心好像突然就跟着落下了。
“我知道了,那……你去休息吧,我也差不多要睡了。”
“嗯,晚安。”
“晚安。”
跟周淮深结束了通话之后,纪繁星就回到了房间,准备去休息了。
然而,这对她来说,却是一个辗转难眠的夜。
她的脑海里一直在想,母亲今天到底要带她去哪儿?
母亲对周家的芥蒂,究竟又是因为什么。
一个又一个的疑问,在她的脑海里闪烁跳跃着,让她根本无法入睡。
就这样,从天黑熬到了天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