接下来的两天里,楚娘并不在秦香楼里露面,只安静地待在闺房中,等待叶索的到来。
白荷这个‘内奸’中途按照剧情,将情况一一汇报给‘高严’,而小圆这丫头这两天,似乎特别的闷闷不乐。
终于到了第三天,楚娘起了一个大早,小圆为她上了一个极其精致的妆容。
镜子中不过十八岁的少女娇美动人,眉间点缀着一个天山雪莲的花钿,清丽动人,姿容无双。
少女怀揣着甜蜜的心意,等着她的心上人,即使她的心上人也是个女子,她也始终相信,她们会幸福一生。
叶索说好一早就会来接她,她自昨晚开始就没有睡觉。
眼前是庄康大道,是铺满鲜花和朝露的美妙未来,少女心事浸在蜜罐之中,浓浓缠缠。
只是时间流逝,眼看着就要到中午了,叶索没来。
黄昏时刻,叶索还没来。
楚娘坐在椅子上,身体逐渐僵硬,像一座雕塑,目不转睛地看着窗外。
秦妈妈倚在门口,吐掉嘴里的瓜子皮,轻笑嘲讽道:“我说了,来青楼的男人没一个好东西。你的叶公子怕是已经跑得没影了吧。”
从青楼出去的女子,哪个有好下场?偏偏永远有前仆后继的青楼女子以为自己能有个善终。
楚娘很聪明,偏偏又是最蠢的那个,图财图色不好,她图爱。
做梦吧。
这世上不缺爱,但不属于青楼女子。
楚娘眼底浮上一抹浓郁的暗色,自言自语道:“我信她。”
夜色降临,秦香楼又和以往一样,热闹非凡,人来人往,而楚娘的屋子却安静得要命,和外头的喧闹划成了两个世界。
突然,一个大力踢门的声音传来,男子清脆的声音响起。
“楚娘,我来了。”
楚娘连忙兴奋地抬眼看去,看见来人时,眼底却浮上了失望。
不是叶索......
“高公子有何贵干?”楚娘沉着声音问道。
来人正是‘高严’一行人。
白芷摇着折扇,后头跟着一群男人,都是秦州有名的纨绔。
缩在角落的白荷看到白芷等人,立马高兴的咧了咧嘴,她余光一撇,却发现小圆这小丫头原本喜庆的脸上布满了阴霾,正恶狠狠地瞪着她。
嘶~这要杀人的表情是怎么回事?
难道她的‘内奸’身份暴露了?
不能啊!她可小心了!
秦妈妈见着一行人来者不善,连忙赔笑上去,弯着腰捏着嗓子说。
“哎呦,高公子怎么跑到这儿来了?前头的姑娘正跳舞呢,我领着您去......”
啪!巴掌声响起,秦妈妈的身子瞬间就被打歪。
杨无忧看着自己涨红的手掌心,心里疯狂道歉:对不起对不起,都是幻境的错,可不是我打的!
可现实中却恶狠狠地脱口而出:“滚远点,高公子办事,有你什么事?”
杨无忧欲哭无泪,当反派真的好可怕,他一个心地善良的三好青年,居然打人了!
楚娘见到这一场景,立马跑过去,扶着秦妈妈,怒上心头,质问道:“高公子为何无故打人!”
白芷摇着折扇,单看模样,确实是风流倜傥,可惜说的话却并不好听。
“我想打谁就打谁,你个婊子,管起我的事了?”
白芷顺着剧情,狠狠捏住楚娘的下巴,恶狠狠地说。
“你以为自己真是什么香饽饽?叶索那王八犊子不过是为了能压我一头,才玩玩你而已,玩腻了就跑了,你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!”
楚娘嫩白的皮肤瞬间就起了一块红印子,她忍着眼泪摇头:“我信她。”
‘高严’哼了一声,大力把楚娘甩在地上,居高临下地看着她,语气讥讽地说。
“你是不是在等他?别做梦了,我且告诉你,叶索如今,不在秦州之内。”
不在秦州?
楚娘心口一滞,忘了呼吸。
她怎么会不在秦州?不是说好的今天来接她吗?
‘高严’见楚娘呆滞的模样,心满意足,接着恶毒的又补充了一句。
“你以为他为什么不碰你?”
楚娘抬头,看着‘高严’一张一合的嘴巴,心口一堵,什么话也说不出来。
‘高严’合上折扇,轻飘飘地刺道:“一个给钱就能笑的婊子,他嫌你脏。”
这话像毒舌一样钻进楚娘的心里,她感觉自己的心破了一个大窟窿,冷风淅淅淋淋地刮了进来,吹得心头刺痛。
藏在她内心最深处的无力和自卑涌了出来。
不管是秦妈妈还是高严,都在提醒她,她是青楼女子,这是她最深处的痛处。
也是她最无力更改的命运。
所以她不来了,是因为回过神来,发现自己是个给钱就能卖笑的女子吗?所以她真的嫌自己脏了吗?
所以,她一开始,就不会来的,只有自己还傻傻的等着她。
三天只是借口,三天,已经过去了,而她,不在秦州!
秦妈妈说得对,她跑了。
来接她,是谎言!
楚娘受了刺激,呼吸急促,眼睛里强忍的泪水奔涌而出,自嘲地哭着笑了起来。
‘我信她’三个字,在此时显得尤为可笑。
小圆在一开始高严对楚娘动手的时候就要冲过去,可惜被一旁的白荷不受控制的紧紧抓住。
小圆看着眼前的这一幕,终于眼泪如雨一般掉下来,浓浓的绝望漫上心头。
白荷看不明白眼前是怎么回事,明明楚娘和叶索两人好得要命,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!
这个叶索!始乱终弃!死渣女!
她挣扎着想放开小圆的手,却不受控制的掐的更紧了一些。
就在这时,‘高严’似乎是对楚娘的表现很满意,奸笑着开口。
“别怕,他不要你,我们要你。”
我们?!!
白荷等人以及秦妈妈小圆等人都震惊的瞪大了眼睛。
被幻境控制,一直一言不发的范清流僵硬的扭头看向白芷,似乎是在消化这句话的内容。
什么叫我们?
‘高严’和叶索积怨极深,在得知叶索要给楚娘赎身,并且两人从未行敦伦之礼的时候,他就开始计划了起来。
如果叶索这样费心爱护的女子,成了千人骑万人上的妓子,那他会是什么表情?
得知叶索不在秦州,他高兴坏了,立马带着人来。
被叶索打了几个月的脸,他这次一定要把他狠狠地踩在脚底下!
秦妈妈看着不似开玩笑的高严,又看了眼高严身后带着的十来个男人,惊恐的上前拉住高严。
“高公子,秦香楼里的好姑娘多的是,您......”
‘打手’杨无忧再次出现,狠狠将秦妈妈往外一推,高声喊道:“滚开!”
秦妈妈阻拦不住,踉跄地跑开,要去叫人来,却不小心踩空了楼梯摔下去,晕了过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