离贺家宅子不远的一条公路旁,一辆低调的黑色豪车横停在柏油路与草地的连接之处,打着双闪灯,作出停在路边等待救援的架势。
确保不会影响到来往的车辆,也不会引起过多的关注。
驾驶座上的男人接起一个电话,沉默着听完对方的话,转过头来说道。
“孩子就在贺家,有个佣人说她哭闹的时候非要抓你给的那条金项链,抓在手里之后就不哭了。”
车子发动着,冷气从出风口里钻出来,将方向盘吹得冰冷。
沐晚晚听着他的描述,心里很不是滋味。
如果那孩子真是绵宝,现在就在一个不属于她的家里,被一群陌生的人包围着,唯一一个还算得上熟悉的,就是手里那根项链。
“这孩子那么乖,说不哭就不哭了……如果她真是绵绵,那我们是瞎了眼,没把她认出来。”
发动机嗡嗡的声音掩盖住了她嗓音里的沙哑,她红着眼,脑子里很乱。
从早上一直蹲守到落日西坠,一个陌生电话打进霍北枭的手机里。
“我已经安顿下来,听邓明说你们在查小女儿失踪的事,有线索了吗?”
电话另一边,就是伪装成花店老板的霍琰,他刚闭了店,收到来自宁南湘说要加班的消息,闲来无事,在僻静的楼道里跟弟弟聊聊,顺便报平安。
“线索算是寻到了一点,我们怀疑贺家领养的小女孩,就是我和晚晚的孩子。”
霍北枭简单与他描述了一下情况,苦恼现在以他们的身份进不了贺家,又不能贸然闯入惊扰了贺夫人。
好歹现在是法治社会,私闯民宅也是重罪。
之前霍琰有所耳闻,他们俩的小女儿取名为霍绵。
姓霍,那就是自家人,他去帮忙也无可厚非。
“等我过来。”
他没多说什么话,立即挂断了电话。
霍北枭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,只能对着挂断了电话的手机干瞪眼。
“大哥他……准备过来找我们。”
贺家的位置很容易找,尤其是霍琰这样有点势力的人物,轻轻松松就得到了一串地址,让邓明开车送他过去。
夜幕降临,一辆车速度不慢地行驶在公路上,最后一缕光线的消失,路灯一盏盏亮起。
沐晚晚啃着早准备在车里的三明治,味同嚼蜡。
眼前陡然一束灯光打过来,她眯了眯眼,用手遮住了一部分光线,依稀看到一辆银白色的面包车开过来,停到他们车前。
车灯一关,驾驶座上的男人跳下车,毕恭毕敬地给副驾驶座开门,搀扶着另一个男人下来。
这是霍琰出事之后,沐晚晚第一次见他,有一种熟悉又陌生的感觉。
“大哥,你看起来气色好了不少。”
霍北枭先下了车,与男人打招呼。
“睡得好,吃得也好,身体自然就好了。”
霍琰跟他寒暄了一句,听到关门声,是弟妹下车走了过来,好奇又小心地打量他。
“大哥,你怎么变成这副样子了?”
他摸了摸脸,想起这一层面具。
“还不是怕暴露了身份,我现在的名字叫谢竹,就是一个普通的花店老板,喏,这是我的名片。”
从衣服口袋里拿出一张半掌大的卡片,递到沐晚晚手里。
“来怀城之后,脸上一直戴着这个东西,都已经习惯了,有的时候照镜子,差点以为自己就长这样呢。”
他笑了笑,也知道四周空旷,没有别人,说得也是肆无忌惮。
不过三个人寒暄也就到这里了,他们一起坐进了霍北枭的车中,商量了五六分钟,分头行动。
霍琰早有准备似的,打开了面包车后备箱,里面放着一盆盆鲜花,他拿着剪刀,将开得最好的花枝剪下来,海绵纸蘸水缠紧根部,用简单的牛皮纸包裹成花束。
“大哥,你这些东西是?”
霍北枭看他在后备箱捣鼓,好奇在弄什么,探头过来看了一眼。
“明天要放到花店里面的盆栽,看看,都是热带的花朵,很特别吧?”
热带的花朵,所以要放在闷热的车子后备箱里,长得也奇怪,不是平常看到的玫瑰月季那般多瓣盛放,而是几瓣鲜艳包裹着花蕊,花色热烈而奔放。
“确实,特别。”
他没有想到大哥还有这样的手艺,顿觉吃惊。
霍琰把东西都准备好之后,换上了园艺工作服,口袋里斜插着一把园艺剪刀,显得专业。
“我去了。”
他向两人说了一声,便步伐缓慢地往贺家宅子门口去。
四个保镖尽职尽责,就算天黑了还值守在门口。霍琰一脸坦荡地走过去,对着其中一人说道。
“有人托我来送一束花。”
保镖斜眼看他,充满了鄙夷。
“去去去!当这什么地方!什么人都敢进来!”
他眼底染上一层冷意,面上带笑。
“不让我进去,恐怕不好交代,是一个重要的人让我送的,他说,只要我把花给里面的夫人看了,她就明白了。”
保镖踌躇了一下,还是转身往院子里走,向里面通报了一声。
按理这事是报到管家那里,让管家决定要不要赶人,以免打扰了夫人。
谁知道管家就在夫人的房里,两人商量着去寻贺鸣远的事,刚说到搜遍了全城没找到人,门口就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。
老管家过去开门,一看是守门的保镖,就猜到是门口发生了什么事。
“有个男的送花过来,说是什么……夫人的重要的人。”
一扭头他就忘了原话,仅凭着印象里的几个关键词,自己组了一句话出来通报。
贺夫人拍案而起,面露惊喜之色。
“什么重要的人?是小远回来了?”
话音刚落,她便感觉到了不对劲。
要是儿子回来了,完全可以自己进家门,家里雇着的人也肯定认识他,怎么还需要进来通报。
保镖摇了摇头。
“不是少爷,是一个身材高瘦的男人,之前没见过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