车就停在别墅外面,他把杨柳抱进副驾驶座,替她系好安全带,低头看她面色酡红,嘴巴一张一合,似乎在说着什么。
凑近一听,是她在小声地喊哥哥。
起先周琛还没当回事,直到他坐到驾驶座,皮质座椅的冰凉感从后背透进身体,他陡然想起了一件事。
之前在老师身边干活的时候,听他无意间提过一个叫温柏安的男人,小时候救过杨柳的命,此后她就一直粘着这个男人,喊他哥哥。
哥哥……哥哥……
他低头苦笑一声,原来刚刚他一场英雄救美,是被当成了别人。
也许在杨柳心底里边,就觉得他不可能过来,与其寄希望于一个早就没了联系的人,还不如救助其他人。
一路开车又回到南城,一个多小时的车程回到家里,杨柳已然睡了过去,但睡得不舒服,时不时要换一个睡姿,然后嘴里嘟囔一句不知什么话。
周琛将车子停进车库,把人抱上楼,感觉到她的体温要比平常时候还要高一些,说是酒精的问题,倒也不奇怪。
拿了解酒糖给她喂下,又去卫生间绞了湿毛巾给她擦脸擦手。
“他碰了你哪里?”
眼底不可察觉地染上了醋意,擦拭的力道又重了一些。
杨柳从奇怪的梦里醒过来,眼角挂着一点泪花,眼睛通红,空余的那只手指了指后腰。
“这里。”
她身上穿的还是那件泳衣,通体藏青,衬得皮肤更加粉白,背后是露腰设计。
周琛将她身子翻过来的时候,眼睛都红了。
他那一脚不该踹那混蛋的肚子,应该踩断手才对。
连他都小心翼翼不敢碰的人,居然在那里受了这么大委屈,难道查别人家女儿的线索这么重要吗!
毛巾翻了个面,他用力擦拭残有其他男人气息的地方,将细嫩的皮肤都磨红了。
杨柳闷哼一声,觉得有些痛,脑子也清醒了几分。
之前半醉半醒的时候,她似乎听到了一些话,那群人是知道了周琛真实的身份吗?
“对不起……”
她脑袋埋在被子里,声音闷闷地传出来。
结婚的时候,她才知道周琛是一个世家家族的继承人,这个家族的存在也不算是秘密,他的父母也在海城经营生意,因传承多年,家底深厚,不是普通人惹得起的。
可惜周琛的心思不在家族产业上,而是想要学医实现梦想,很早的时候就离家在外,宁愿勤工俭学,寄宿在学校,也不拿家里的一分一毫。
所以说他现在的处境很尴尬,一旦承认身份,就要面临着父母找上门逼他回家的问题。
“我是不是害的你……”
周琛并不觉得暴露身份会对他造成什么困扰,反倒是她,几次三番把自己置身危险。
“下次做什么事前,先想清楚后果。”
他冷着声,实际是怒气未消。
帮她盖上被子,他的手被抓住,触感很软,不费他什么力气就能挣脱,但他没有动。
“你是不是觉得我很没脑子?”
她红了眼,声音颤抖着问他。
空气凝滞了几秒,男人盯着她看,眼里没有丝毫波澜,仿佛在反问她:你说呢?
的确,周琛觉得她蠢得离谱,一个女人怎么能连着两次被不一样的男人轻薄,要不是他出现得及时,现在指不定还在哪里哭!
他很生气,气她明明答应得好好的等自己一起去,却留了张纸条先走了,气她误把自己当成了温柏安,一口一声甜甜地喊着哥哥。
“没人逼你要做这些事,你非要冒险过去,难道一定要等出了事才会死心吗?!同样的错误,一次两次地犯,那下一次呢?我是不是得天天挂在你身上才行!”
嫉妒让他的脸变得扭曲,他知道此刻自己的情绪很难控制,说完话就把脑袋侧了过去,深吸了几口气。
杨柳以为他就是责怪自己,嫌自己累赘,心里又委屈又难过,胸口像堵了一块大石头。
“那我们还是……离婚吧。”
她不敢抬头看他,天知道自己说这话的时候用了多大的勇气,强行压住了颤抖哽咽的嗓子,尽量镇定地把话说出来。
“离婚?!”
周琛气得站起来,怒瞪着她。
这两个字是能随便说出口的吗?她把自己当什么,把他当什么!
婚姻不是小孩子过家家的游戏!
“对,我不想拖累你,趁我们现在对彼此都……毫无感情,趁早分开吧。”
杨柳嘴硬不承认自己对他的感情,可说话的时候,又莫名有了一个诡异的停顿,仿佛是在印证她的心虚。
“好一个毫无感情!”
周琛恨不得给她鼓掌叫好。
原来之前的那些暧昧都是虚幻,她真正喜欢的,是她喝醉之后想到的那个男人!
他气得发笑,笑声冷得让空气都骤降了十几度。
“可以,我同意离婚。”
杨柳两手抓着被子,禁不住地颤抖用力,一股酸涩的感觉从心口处传上来,让她的鼻尖也泛了酸。
“不过我有个条件。”
他接着说道。
“你必须给我生个孩子,姓周。”
也就是说,在离婚之前,她得在这儿把孩子生下来,孩子归周家,她签了离婚协议离开。
“你疯了?!”
杨柳气得把枕头摔他脸上。
“你把我当什么?廉价的生育机器吗?!”
自她嫁过来,没用过周家的一份钱,就连当初结婚时候公婆与丈夫打在她银行卡里的钱,她都没有动过。
枕头砸在男人的脸上,软乎乎的,不痛不痒。
他这才意识到自己说话有些过分,紧抿着唇没说话。
杨柳气得胸口猛烈起伏,脸也胀红了,委屈得眼泪落下来,抽泣了几声。
“我真没想到,你居然是这种人!”
带着哭腔的怒斥声,让周琛逐渐想歪了。
他不是好人,难道温柏安就是什么好东西吗?让她这么念念不忘!
“我这种人怎么样跟你毫无关系,反正我对你也没感情,你以后无论做什么事,我都不会再管了!”
他气冲冲地留下一句话,摔了房门出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