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这是我好不容易淘来的，卖家她买回家以后闲置了，还没怎么用过，要不要先试试？”
眼前就是杨柳心心念念的相机，她颤着手拿起来，郑重地揿下开关，看到镜头的挡板缓慢打开，相机屏幕亮起。
“晚，晚姐……”
她激动得说话都有些结巴了。
“给我，拍一张照片。”
相机交回到沐晚晚手上，杨柳提起裙摆，寻了个和当年拍摄角度一样的位置，坐在沙发里，朝着镜头扬起灿烂笑容。
屏幕提示电量低，沐晚晚找好角度拍了一张给她看了，杨柳红着眼感谢她准备好一切。
“我们之间还客气什么。”
沐晚晚看向沙发旁装木头的男人，暗示他赶紧表示表示。
在场的人几乎都已经送过了礼物，除了周琛。
杨柳以为他还在生气，便主动走了过去，低眸看他的手，空无一物。
“不会忘记给我买礼物了吧？”
他当然是记得杨柳生日的，礼物在一周前就已经准备好了，是一台与沐晚晚送出的同款相机，托了国外的朋友辗转几次才买回来的。
说起来还真是巧，杨柳无意间提到那台相机的时候，他也在场，也记了下来，这才和沐晚晚撞了礼物。
要是他第一个送出，兴许就没现在这么尴尬了。
他木然看着杨柳期待的脸，点了点头。
“嗯。”
杨柳笑着的表情僵硬了。
“周医生是开玩笑的吧？这么重要的日子，怎么可能不准备礼物呢！”
沐晚晚连忙打圆场，眼神暗示着丈夫和祁枫帮忙说话。
接下来说的什么，杨柳已经听不真切了，脑子里只转着一个念头：他忘了我的生日。
以往过生日，他就算不来陪伴，也总会送个礼物到她手里，简单的时候是花和首饰，用心的时候会问她的父母，她喜欢什么东西。
认识也有好多年了，忘记生日……是不是有些离谱？
服务员推着餐车进来，将饭菜端到桌上，又在蛋糕上插满蜡烛，关了灯光，周琛就站在她的对面，烛光映着男人隽秀深邃的侧脸。
“快许愿！”
沐晚晚替她戴上提前准备好的水晶王冠，耳边都是他们齐声唱生日歌的声音。
她闭上眼，所见的除了她习惯了黑暗，还有黑暗中的灯影憧憧。
许了什么愿，她睁开眼就忘了。
可能是她现在就想要美满幸福的婚姻，但现实是丈夫在她许愿的时候，就走出了这间包厢，她的眼前只剩下冰冷的烛光。
“来，切蛋糕吧！”
沐晚晚像是什么都没有看见，将蛋糕刀递到她手里，推了推月宝的背。
孩子们围到了蛋糕前，笑嘻嘻地让杨阿姨给他们切蛋糕，月宝嘴甜，夸这个风格很适合她，漂亮得像公主一样。
有孩子们缠着她去吃蛋糕拆礼物，沐晚晚也能得空走出了包厢，去找那不解风情的周医生。
包厢外的餐厅里空空荡荡，只摆着平常吃饭用的桌椅，靠窗的那一面坐着一个身材高瘦的男人，他望着窗外叹一声气。
“我前天可是挨个通知，今天要给小杨办生日宴，你不可能忘了！”
沐晚晚脚步飞快地走过去，坐到他对面，一脸恨铁不成钢地盯着他。
“你到底想干什么啊！”
男人无奈瞥了她一眼。
“礼物我准备了，但被我踢到了沙发底下。”
她不明白了，“踢沙发底下做什么？我去拿出来，小杨肯定很期待你送的礼物！”
刚起身，男人又补充了一句话。
“她不会期待的，这个礼物和你送的一模一样。”
沐晚晚顿住了身形，又坐下来，不敢相信地看向他，音量不自觉地提高，有了些怒意。
“就是因为这样，你就干脆骗她忘记了生日？！”
他敛去眼底惆怅的神色，点了点头。
“我想不到别的借口。”
与其拿一个与别人重复的礼物出来，看不到她惊喜的表情，周琛宁愿再补救，重新买一个别的东西送她。
他送的东西，必须是独一无二的才行。
“你真的很不了解女人！她怎么可能会在意你送了重复的礼物，她只关心你在不在乎她！”
沐晚晚拍了拍桌子，疼得她手心发颤。
“赶紧回去，向她解释！”
男人也是认死理的，觉得自己已经把话说出了口，就没有收回的道理。
更何况，他也不算是什么重要的人。
没有他的包厢，依旧是其乐融融。
“算了，你回去吧，让她高高兴兴过个生日。”
他还没想好自己要做什么，郁闷得都要喘不过气来了。
“没有你在，她怎么可能高兴！”
沐晚晚简直要被他给气吐血了。
“你敢说你对她毫无感觉吗？平常你为她做的那些事，你自己不说，我们可看在眼里，你说你们俩是纸上婚姻，但谁会对一个名义上的妻子这么好！”
一股脑地把话说开了，她真恨不得把周琛的脑子剖开来，看看他到底在想什么。
周琛没话说，转头盯着玻璃窗外，空气静默了几秒，他一脸木然地转过来。
“我只把她当成妹妹，而已。”
沐晚晚“嗤”地一声笑出来，多半都是被他给气的。
“谁会在意给妹妹送了一个重复的礼物！”
他又开始装死不回话，一会儿站起身来，深吸一口气。
“这里有点闷，我出去透透气。”
沐晚晚是拿他没有办法了，目送着他走出餐厅，胸口淤积的那一口浊气，迟迟吐不出来。
以周琛这样墨迹又死板的性格，也就小杨这样善良温柔的女人能忍受他。
既然他还没认清自己的感情，又不够坚定，助攻他去追小杨，还不如劝小杨想开点的希望大。
“顺其自然吧！”
她叹气一声，假装什么事都没发生过，转身要回包厢。
“什么顺其自然？你和他说什么了？”
霍北枭站在包厢门口，笑吟吟地问着她。
她怔了怔，走上前抬手勾住了男人的领带，嫣然一笑。
“倒也没说什么，只是突然发现我和周医生在某些方面，还挺有默契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