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对，别担心。”
周琛给了她肯定的答复，却也没能抹去她心底的阴霾。
周琛不忍再看，好在提前给杨柳打了个电话，让她看在两位雇主的面子上，赶过来一趟，陪陪沐晚晚。
空荡的楼层里，回荡着女人轻微的泣声，略显凄凉。
小护士抱着血袋从电梯出来时，茫然又焦急地催促了一声。
“周医生，我们快进去！”
手术室外，又只剩下沐晚晚一个人，她渐渐停止了抽泣，拿纸巾擦干泪水，强撑着打起精神来，目光如炬地盯着金属门的方向，直到十分钟后，杨柳出现在她的面前。
“别难过了，我刚刚去查了，主刀医生是国外做心外科的顶级专家，他肯定能让霍先生平安下手术台的。”
杨柳站着弯腰搂抱她，手掌轻柔地安抚她的背，声音压得又低又软，莫名得能抚慰人。
实验室深埋地下，不看手机，根本不知道已经到了下午，沐晚晚也感觉不到饿，只是胃里翻腾得难受，也以为是肚子里的宝宝在抗议。
杨柳就坐在她身旁，尾椎骨都有些酸疼了，才听到里面有了动静。
先是麻醉师走出来，懒懒地打了个哈欠，摘了手术帽，油湿的前发都并在了一起，对她们俩的询问一概不知。
“里面还在缝线，快结束了，等医生出来了再说。”
心中的忐忑在听到他懒慢的话语后，消散了大半。
这说明手术进展得很顺利。
没过多久，周琛出来了，刚脱下隔离衣，身上血污痕迹干了，成了红褐色。
沐晚晚期待听到好消息，快步迎过去询问。
“手术很成功，他还需要在这里观察一段时间，等恢复。”
周琛边回答着，边悄悄用余光看她身边的杨柳。
对方还生着气，察觉到他的目光，带着微怒回看过去。
他立马收回视线，礼貌又正经地说了一些后续的注意事项。
沐晚晚一个字都没听进去，耳边回荡着同一句话：手术很成功！
“太好了！谢谢你，周医生！”
她激动得嗓音都变了调，眼里的喜色藏不住，腹部抽动得更加厉害，像是宝宝也在为他们高兴。
“别激动！”
杨柳怕她情绪大起大落影响孩子，连忙劝声。
没想到她开口的同时，周琛也与她叠着音说了同样的话。
沐晚晚冷静下来，他们俩倒是对视一眼，还是杨柳先反应过来，低眸避开视线。
经此次骗局之后，杨柳有了颓败感，自知周琛对自己没有感情，算是认命，刻意保持着距离。
护士从另一个门里走出来，表示可以让家属进去探望。
沐晚晚二话不说，快步过去。
杨柳也没犹豫，紧接着跟过去，假装没听到周琛低声的呼唤，心里一阵阵地抽痛。
目视着她们俩的身影消失在病房门口，愧疚心理占满了周琛的大脑，恨不得回到昨天夜里，给乱说话的自己一巴掌。
病房在电梯旁边的一条长廊里，沐晚晚走过去的时候才发现里面住着其他人，穿着白花花的病号服，躺在床上玩着手机，倒也不像是生病的人。
“刚刚我下来的时候，遇到了一个这里的工作人员，他是在楼上做药学研究的，说这层楼住的人，都是他们花钱雇来做科研的。”
杨柳附耳过来，悄声跟她解释。
这也不难理解，她们所处的地方是医学实验室，手术治疗占少数，科研才是正事。
沐晚晚心里记挂着刚动完手术的男人，匆匆往里扫了一眼，便快步跟着前面的护士走，没再多问。
“病人刚输完血，身体还很虚弱，要多休息。”
护士嘱咐了一句，便让她们进门，自己拿起治疗盘离开了。
躺在病床上的男人脸色惨白，薄唇有些干裂，双眼紧闭，长睫紧贴着眼下，平稳又微弱地呼吸着。
沐晚晚泪湿了眼眶，颤着手覆在他冰凉的皮肤上。
这几天里，厉寒辞一直处于昏睡的状态，沐晚晚也是雷打不动地每天过来陪伴，为了肚子里的宝宝，勉强吃点饭菜。
来南城四五天，杨柳故意避着周琛，知道他早晨要过来查房，便借口去买东西，在外面溜达一圈，算准了时间再回去。
周琛也感知到了她的情绪，没主动去找他，照常给厉寒辞查身体。
“平安渡过了危险期，应该快醒了。”
他收起听诊器，往脖子上一挂，对沐晚晚说道。
陪床的疲累感瞬间消失不见，沐晚晚面露喜色，连声感谢。
本还想问一句杨柳的事，见她满眼都是厉寒辞的模样，周琛张了张嘴，还是没问出口，悄然离开了病房。
谁也拿不准厉寒辞清醒的时间，沐晚晚也不例外，不过当她知道男人平安之后，心安理得地离开了实验基地，没再回来。
这一日，在病床上足足躺了两周的男人终于彻底醒了过来，睁开眼的时候，四周还是白茫茫的一片，视线模糊。
“晚晚……”
干哑的声音在空荡房间里异常清晰，巧在周琛刚收起听诊器，见他转溜着眼珠子正在寻人，便开口回答他。
“她回怀城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