厉寒辞愣了一下，眼底温柔如水化开，低笑了一声，无奈地摇了摇头。
霍氏这些日子表面上无人决策，实际也都是年宝在管理，知情者吴涵刚在公司加班结束，顶着个大黑眼圈准备开车回家。
走到停车场，拿出手机，思索半晌，还是叫了个代驾。
最近熬夜太多，疲劳驾驶很危险。
刚走到车门前面，黑色车窗倒映出他身后的两个魁梧身影，皆戴着黑色墨镜，脸庞轮廓硬朗。
他陡然绷直了身子，自知是打不过对方，偷偷把手伸进的衣服口袋里，解锁手机准备拨打紧急电话。
“吴先生，我们老板有请。”
身后的一个身影张嘴说话，声音低沉，含着不容拒绝的威慑力。
仅仅两个下属都叫他毛骨悚然，何况他们的老板？！
吴涵微颤着身子转过来，见他们手上也没有家伙事，暂时也没对自己动粗，悬着的心先放下了一半。
“你们老板是谁？”
边问着，边想着自己最近有没有得罪什么大人物，思来想去脑袋里都一片空白。
他们俩没有说话，只是伸出手，做了个“请”的动作，指尖都朝着同一个方向。
停车场的安全出口时常是锁住的，东西两面都有电梯，而那位老板就约他在安全出口见面。
他走过去的时候，发现楼梯口的大门虚掩着，锁链还挂在门把手上，钥匙不知所踪。
“你，你好？”
探头探脑地走进去，里面一片漆黑，声控灯像是坏了，他故意踩重了脚步走进去，也没有亮。
“胆子还是这么小。”
角落里一个熟悉的声音传过来，伴着一声低笑。
皮鞋踩在水泥地上，发出清脆的声响。
声控灯突然亮了，黄白灯光照下来，刺得吴涵睁不开眼，只听到脚步声近了，那人也没对他怎么样。
而且这个声音熟悉得要命，就像……就像是他那位早已去世的上司……
往这方面一想，他差点吓软了腿，哆哆嗦嗦地睁开眼。
“这段时间辛苦你了，听年宝说最近都是你在主动要求加班，我会让财务那边给你加奖金的。”
厉寒辞赞赏地向他点了点头。
“厉，厉总？”
吴涵吓得结巴了，认出他是厉寒辞，又觉得哪里不太对劲。
这口气，这感觉，跟霍总没两样啊！
“还认不出来吗？年宝没跟你说？”
厉寒辞微蹙了一下眉头，掏出了手机，找到那个尘封已久的社交账号，给他发了一条消息。
只听手机响了一声，吴涵还搞不清楚状况，神情都有些懵，动作缓慢僵硬地掏出手机，看到紧急拨号页面上方弹框出一条来自他前任上司的消息。
“我和晚晚决定把总裁职务转移给年宝，需要你配合他完成工作。”
紧接着，门外走进来一个魁梧的男人，吴涵认出他是刚刚“请”自己的人之一。
“老板，你要的东西。”
他手里递过来一叠资料，是之前年宝签署的那份协议书。
厉寒辞直接将协议书推到吴涵面前，抬了抬下颌，示意他看一眼。
“字都已经签好了，你以公司的名义发公告，我们要在明天结束前搞定一切。”
一切都来得猝不及防，吴涵脑子乱成了浆糊，只是他说一步，自己做一步，看到协议书上签好的两个名字，倒吸了一口气。
“真的要这样吗？”
若只是暗中管理，由他出面，没人有异议，可要是把年宝推向明面，结果可想而知……
厉寒辞向他简短解释了一番。
“晚晚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忙，马上又是孕晚期，无暇分心去管公司的事情，缪氏那边也暂时交给了年宝。”
闻言，吴涵小心翼翼地收起了这份协议书，把男人看了又看，不确定地问道。
“你真的是霍总？”
那个社交账号，他确定肯定是霍总的，还有协议书上的字迹，他看过无数遍，绝对是沐总的，理论上眼前这个人是霍北枭没错。
大概是死而复生这件事太过匪夷所思，他迟迟不敢靠近厉寒辞，就怕是对家的什么迷惑手段。
“你给年宝打个电话。”
厉寒辞逐渐失了耐心。
眼神里的不耐烦和冷淡情绪，让吴涵想起了从前他在霍总手底下做事的日子，经常被嫌弃动作慢，脑筋慢，却还是让他一步步爬上了特助的位置，只因为他的努力和坚持。
霍总对他是知遇之恩。
渐渐的，他红了眼眶，眼角有了泪意。
“霍总！你真的没死！真是太好了！”
一时激动，他头脑一热，直接扑了过去，猛然拥抱了厉寒辞。
按厉寒辞的身手，绝对是能躲过，可还是没有动，无奈地扶了扶额，催促道。
“够了吧？够了就松开！”
不过也才拥抱了两秒的时间，厉寒辞就推开了他，整理了一下衣领，嫌弃地拧了拧眉头。
“一个大男人，哭这么邋遢。”
吴涵张嘴想要辩驳，两行温热的液体从眼睛里滑下来。
两人并未聊多久，只交代了一些工作上的事项，便分开了。
第二天早晨七点，霍氏集团发表了关于ceo职位转让的公告，连内部员工都还没来得及震惊，两个小时后，年宝就以执行总裁的身份出席了新闻发布会。
小小的年纪，穿着极为正统的定制西装，简直就是缩小版的霍北枭，连眼睛神态都极为相似。
发布会直播在公司一楼大厅的大屏幕上，来往上班的员工都不由驻足在此，不敢大声议论，便掏出手机在部门内的小群里大放厥词。
“就算霍北枭死了，也不该让一个孩子管事啊！这么小的年纪，能懂什么！”
“一想到我以后的策划案要给刚断奶的小孩看，就感觉前途渺茫！”
“别说，你还真别说！他能认识字吗？我觉得这公司完了，前阵子有人想挖我去厉氏，我觉得可以好好考虑一下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