年轻人把厉国邦骑在身下,往他脸上揍了两拳,厉国邦被打得晕晕乎乎。
紧接着,那年轻人又将他的脖子掐住,手脚被反擒,耳边响起年轻人恶狠狠地骂声。
“老东西!居然敢偷我挂在外面的腊肠!一把老骨头了还敢跟我动手!看我不打死你。”
经一天一夜荒山流浪的摧残,厉国邦看起来比之前老了十岁,名牌西装早已破烂不堪,裤子大概是被狗撕咬的,隐约可见齿痕。
光那碗从狗嘴里抢来的汤饭,还不足以支撑他有力量对抗一个年轻男人,只能将脑袋埋在土里,死咬着牙不求饶。
“起来!给我下跪磕头认错,我就勉强原谅你!不然……”
年轻人抬起屁股,弯腰拍了拍他的脸,羞辱意味十足,话语到最后带了威胁的意思。
“把你带去公安局,关个十天半个月!”
说罢,他一把拎住厉国邦的衣领,迫使他上半身起来,腿弯处又被他踩着,直不起来,做出下跪的动作。
厉国邦活这么些年,从未受过这样的屈辱,他含恨瞪向年轻人,结果又被扇了一巴掌。
“有脾气是吧!我把你打到没脾气!”
再一巴掌扇下来的时候,他下意识地缩起脖子,闭上眼睛。
那只手停了下来,年轻男人发出一声嘲讽的嗤笑,松开了他的衣领,居高临下地俯视他。
“狗被打了也知道认错讨好,你活这么大年纪,不会不懂吧?”
厉国邦掌心撑在地上,手臂不自觉地发颤,牙咬了又咬,还是屈服于年轻男人的武力,打算低头道歉。
就在这时,一束光从暗处打到了他的身上,刺眼得无法看清来者是谁。
紧接着,更多的光亮照过来。
厉国邦以为是警察找上来了,抬腿就要跑。
未曾想他那双被踩过的腿弯酸麻,刚站起来,便发虚发软,又跪了下去。
“跑什么!”
年轻男人自觉有理,攥住了他的衣领,不松手。
随着光源逐渐靠近,他们也看清了来人的样貌,村户住在山脚下,与这位年轻人是熟识,便打了个招呼。
而其他人,只有厉国邦认出了他们,瞳孔猛然一缩,心知是死到临头,连强撑起身子的意志都没有了。
“没想到我会找到这儿吧?”
厉寒辞走近看他,手电筒灯光肆意地在他身上移动回转。
“看来你也不怎么聪明啊,怎么会想到去抢狗食?人家狗主人都告状到我面前了……”
说着,他冷笑一声,抬了抬手。
黑暗处的重重人影走出来,如同一个个取人性命的修罗。
他的手下们在他找到人之后,从荒山的各个地方赶过来,待人齐后才暴露出来。
也就是说,他已经在这儿看了好一会儿戏了。
若只是在外人面前认怂,厉国邦还不会如此不甘,等他东山再起,又是一条好汉。
但在厉寒辞面前,他偏强硬地不愿低头,强忍着酸痛站起身来,不知哪来的力气,推开了身前的年轻男人,往他印象里的一个地方跑去。
这座荒山,他转悠了一天一夜,什么东西大致在哪个位置,脑子里都有印象。
而他跑去的那个方向,正是村民们堆放过年时烟花爆竹的地方,他无意间曾扒开塑料薄膜包裹的仓库门,里头都是鲜红纸皮包着的“火药”,是他计划中的下下策。
“别让他跑了!”
厉寒辞一声令下,那群黑影便迈开了步子,追赶着没命往前跑的厉国邦。
那个年轻人吓了一跳,犹豫自己是离开还是帮忙,帮忙又不知帮哪个。
“他是通缉犯,抓人呢!”
村户跟他解释一句,目光往人群跑去的方向看。
年轻男人一掏衣服口袋,摸了一手空,急得跺脚。
“那里放着我要倒卖的烟花!我的打火机被他偷了!”可能是刚刚交手的时候,他没有察觉,被那人顺走了。
“完蛋!要是山上着火,我们俩都完蛋!”
两人急忙追上去。
厉寒辞先他们一步过去,没听到对话,只以为将厉国邦逼到了死角。
浑身狼狈的男人,一口口喘着粗气,背后贴在仓库门口,一手拿着打火机,另一只手抓着门把手,仇恨视线扫过在场的所有人。
“他人呢!我要他过来,谈判!”
厉国邦张开嘴大喊,神色已然疯狂。
“怎么?狗急跳墙了?”
人群自动避开了一条路,让厉寒辞慢悠悠走过来,一副尽在掌握的神色。
“别忘了,你身上流着我的血,骂我也等同于骂你!”
他咬着牙,如同困兽般嘶吼,没一会儿,又癫狂地大笑,嘴里的伤口还未恢复,又裂开来,满嘴都是血腥的铁锈味。
厉寒辞阴沉着脸,冷声问他。
“你把我引到这里来,想干什么?”
聪明如他,怎么可能不明白厉国邦突然停在这里,是打着什么坏主意。
“想干什么?”
厉国邦装傻似的重复他的话,用力打开了仓库的门,举起手里的打火机,“咔嚓”打燃,火苗往门里燎了燎。
未碰到仓库内的烟花,也没有火星迸出。
微弱的光亮,让在场的人都有看清了里面堆叠成山的烟花爆竹。
一旦打火机扔进去,那整个仓库都会成为巨型炸弹,他们身处爆炸中心,不死也要重伤。
厉寒辞心中骇然,脸上却无变化。
手下们都已蠢蠢欲动,他们只是工作而已,不想把命丢了,都有了退意。
滚烫的金属出火口贴紧掌心,厉国邦仿佛毫无痛觉一般,猩红的眼里只有面前的这个人。
“你说我想干什么?我想要你死!你和她一样,不服管教,根本不懂我对你们的好!”
厉寒辞一面将手背后,朝自己的手下们做个手势,让他们往后撤,另一面又假装暴怒,故意刺激厉国邦。
“你怎么对她好的?你毁了她的一生,你让她一辈子都活在被你折磨的阴影里,最后不甘寻死,明明都是你一手造成的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