车停在厉家老宅门口,厉国邦带着一个手下往里走,刚把门打开,屋里瞬间灯光大亮。
炽白灯光刺得他眼睛有一瞬间的失明,背后生凉,再睁眼时,他与手下两人已经被一群人围住。
“厉先生,等你好久了。”
领头的男人从人群里走出来,脸上戴着墨镜,一身笔挺的西装。
厉国邦认了半天,也不知道他是谁。
“你也不用猜我们是谁,老板再过几个钟头就来了,这段时间,你就好好在这儿呆着就行。”
说罢,他大手一挥,这群人把圈缩小。
厉国邦身边的手下耐不住性子,先动了手,结果被他们制服,绑严实了塞住嘴巴,扔到了客厅角落里。
毕竟人多势众,厉国邦横着眉毛,怒急攻心,却也拿他们没有办法,走到沙发前坐下。
“你们想干什么?这里是我的地盘,但凡你们动我一根手指,都别想活着从这里走出去!”
狠话放完,这些人也无动于衷,秩序地把别墅包围起来,将他困在这里。
直到深夜,一辆车子开进来,厉寒辞从车上下来,身后还跟着两个身材魁梧,类似保镖的男人,一人手里拿着一叠厚重的资料。
“父亲,又见面了。”
他好整以暇地在厉国邦旁边的沙发坐下,抬了抬手,手下就把资料放在了茶几上。
“你不在家的这段时间,我还有些无聊,不小心翻出了这些东西,你瞧瞧?”
这些都是他找到的证据,里面包括了厉国邦如何威胁以及收买对家公司员工的记录,还有一些监控截图。
若只是商战还好说,他手底下还出过几条人命,就算不是他杀的,却也是他主使或者教唆犯的罪。
厉国邦动了动身子,仅看了一眼,遍体生凉,脸都白了几个度。
“你这是什么意思!”
反正证据拿出来,他们也算是撕破了脸,厉寒辞也没想装做他的乖乖儿子,语气都有些桀骜不驯。
“不过是把你无耻阴毒的嘴脸公之于众,怎么?怕了?”
话语中隐含着的威胁成分,让厉国邦不禁握紧了拳头,额角青筋暴起,想立刻掀翻了茶几,将这栋别墅付之一炬。
“就凭你也想毁了我吗?自不量力!”
他撕碎了其中一叠纸张,将纸屑扬起,白花花地飘落下来。
厉寒辞优雅拂去落在衣服上的纸屑,站了起来,语气不屑。
“尽管撕,我还有复印件,还有电子版,不出意外的话,这些东西都已经寄到南城公安局了。”
皮鞋踩在碎纸之上,客厅里静得只剩下厉国邦粗重的呼吸声。
“刚把你放出来,就又要把你抓进去了,真可惜,已经订好晚上的机票了吧?”
厉寒辞轻飘飘的一句问话,像是扎在他心上的刀。
仿佛他从昨日到南城开始的每一步,都在厉寒辞的精准计算当中,他也不失所望地,一步步走进他精心布好的陷阱。
“嗬!我算计半生,到头来竟被你给算计了!”
厉国邦咬紧了后槽牙,发出沉闷冷笑,仰着脑袋,眼里似有湿润。
“真是虎父无犬子,这点还真随我!”
从进门到现在,一直都很镇定的厉寒辞,在听到他这句话的时候,脑子里紧绷的一根弦突然断了。
他做梦都怕变成跟厉国邦一样的人,做事前谨慎又小心,生怕做了害人的事,结果被他说了这么一句,顿时怒火中烧。
“闭嘴!你不配做我父亲!”
厉国邦嗤笑,想到往事,眼底染上狠意。
“那谁配?那个姓霍的?他都没有把你当继承人培养,你只是他在别人家捡的一个野孩子!从血缘上,我才是你的父亲,他,狗屁不是!”
说到最后,他爆了粗口,可见他怒意极盛,无论是对霍家还是眼前这个男人。
空气一瞬间的凝滞,一个拳头带着疾风打到了他的脸上,他一个踉跄,倒在了沙发上,一脸不敢相信。
“你敢打我?!”
厉寒辞收了拳头,怒火瞬息,挑了挑眉。
“打你还要看时间吗?”
倒下的中年男人咬紧牙关起身,挥拳想要教训他。
可毕竟年迈,力量不及青壮年的厉寒辞。
两人在客厅里撕打起来,周围一圈手下不敢贸然上前,生怕伤到老板。
茶几上的资料倒了一地,厉寒辞一时不察,嘴角被肘击一下,隐隐见了血色。
不过厉国邦更惨,不止脸上挂了彩,连身上都被踢踹几脚,酸疼得无法动弹,上半身挂在沙发上,下半身就已经半跪在地毯上。
厉寒辞起身,居高临下地看着他。
“事到如今,你做了那么多错事,就没有一点悔过的意思吗?”
他冷笑一声,却还是牵动了脸上的伤,疼得发出嘶声,嘴里依旧恶狠狠地说话。
“当初就不该生下你!要不是因为你,澜澜也不会死!”
知道他口中的“澜澜”是母亲名讳,厉寒辞有一瞬间的恍惚。
当年是他害死的母亲?为什么调查的资料里一点没提,说的是自杀在医院……难道是产后抑郁?
目及神色疯癫的厉国邦,他的疑惑很快就得到了答案。
“要是没有孩子,我跟她肯定会白头偕老。”
厉国邦眼眶通红,愤愤地用拳头锤击沙发。
“不可能!她不爱你,她宁愿死都不想看到你,分明就是你害死她的!”
厉寒辞反应过来这一切都是疯子的痴心妄想,用话语击溃他内心的最后一条防线,伸手抓住了他的衣领,质问道。
“我母亲的骨灰,你藏在哪里?”
在回南城之前,他还在怀城的那座庄园里,让人到处搜挖寻找,翻遍了都没找到骨灰盒,只能过来逼问厉国邦。
“什么骨灰……”
厉国邦装傻一笑,手却下意识地往上抬,挪到了胸口处,空抓了一下。
灯光很亮,厉寒辞将他这个动作尽收眼底,松开手的同时,抬起脚踹在了他空抓的部位。
“你要找的是这个吧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