杨教授是他们医学院的研究生导师,说起来这位男医生与周琛还是校友,同一个学校毕业,自然相熟一些,对于杨教授的家人也略有耳闻。
想到是四五年前刚毕业的时候,他们一群年轻人跑去杨教授家里,说是送礼感谢,还被师母留下来吃了一顿便饭,也就是在那个时候,见到了还在上学的杨柳。
一个文静内向的小姑娘,温婉大气的长相,人也有礼貌,会乖巧地喊哥哥。
“想想那时候,还是托你的福,杨教授看了一眼我的论文,就知道问题所在,要不是他,我还不能顺利毕业。”
男医生对着周琛感叹,转头又反问杨柳道。
“说起来,教授身体还好吧?这几年都没空去探望他。”
杨柳一怔,连忙点头。
“还不错。”
但探望还是没必要了,家里客厅里还有她与周琛摆拍的结婚照集册,被外人看见也太尴尬了。
此刻病区的某间病房内,俞惜寒还未醒过来,病床前却已有三个人守着。
除了小夫妻俩,还有个刚请的护工,年纪三十上下,盘着头,脸型圆润,面目亲和。
“这里的事情就都麻烦你了。”
厉寒辞对着护工说道。
“您放心,我八年工作经验,绝不用夫人动手,都我来!”
她拍拍胸脯保证。
“其实也不用这么麻烦,这里有杨柳,我也不过是搭把手。”
沐晚晚有些不好意思,显得她娇生惯养,干不了活似的。
“杨柳也会有自己的事情,小姨做手术之后的康复治疗很复杂,还是请专业人士比较好。”
男人贴紧她,安慰似的搂了搂她的肩膀,声音温吞地贴在耳边私语。
“我订了下午回怀城的机票,你在这儿万事小心,有些事我要去查一下。”
顾及还有外人在场,沐晚晚推了推他的身子,暗示他往窗边走。
护工识相地拿了个塑料盆和毛巾,说要去给病人弄点热水擦擦身子,便出去了。
门一关,沐晚晚拉住了他的衣服问道。
“既然你这么快就要回去,还跑一趟南城做什么?”
他眼底显露着眷恋,抬起的手摩挲在她消瘦的下颌处,指腹滑过柔嫩肌肤,喉头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。
“就是疯狂的想见你。”
话语顿了顿,指腹离开她的皮肤。
“顺便看看他是不是真的到南城了。”
突然间的情话让她红了脸,窗外阳光照在脸上,温度陡然上升。
“少贫嘴了,你难道不担心小姨的手术吗?”
厉寒辞没有说话,低眸盯着她看,浅色眸光里氤氲着异样的情绪。
比起担心小姨,他更担心沐晚晚的情绪与压力,害怕她因为厉国邦的关系,记恨上自己。
兴许是他们之间的心灵感应,沐晚晚仰头与他对视一眼,就明白了他心中所想,踮起脚,轻柔地安抚他的背。
“你永远是我认识的霍北枭,而不是他创造出来的厉寒辞。”
血液里流淌的是谁的血脉,在她眼里并不重要,她爱上的是她所了解的霍北枭,是住在这具肉体里的灵魂,上一辈的仇怨还到不了他们身上。
感觉到紧绷的身体一瞬间松懈下来,比阳光还要温暖的怀抱突然拥过来,仿佛要用力将她揉入怀中,耳畔响起男人低沉又微颤的声音。
“晚晚,等我回来。”
他们俩拥抱温存了一会儿,直到护工敲了敲门,一脸淡定地拧开把手走进来,他们才松开了怀抱。
护工目不斜视,走到病床前,替俞惜寒擦起了手脚。
午后的一班飞机降落怀城,厉寒辞早派人在机场等候,一落地便直奔医院接人。
“没想到我们俩还能像以前一样,坐在一辆车里,去往同一个地方。”
宁南湘坐在副驾驶座,看着车里熟悉的内饰,以及她转头看时男人熟悉的侧颜,忍不住发出感叹。
“不一样。”
他冷淡地反驳。
“也是,你不是厉寒辞……”
宁南湘恍然,小声嘀咕了一句,眼角濡湿。
她以为自己差点得到的人,永远都不会是她的。
受不了车里充斥着的煽情气氛,厉寒辞按下车窗,让晚风吹进车里,发梢轻扬,吹醒了邻座的女人。
“你对厉国邦的房子了解多少?”
那座他不常去的山庄里,可能隐藏着他不知道的秘密。
宁南湘也没再纠结,目光悠远地看向前方。
“我在来怀城之前,他就买下了这套庄园,我曾经尝试过,想要进他的书房看一眼,但……”
结果可想而知,她被厉国邦发现,骂了一顿,禁足在房间里一整天。
“我感觉他的秘密应该都在书房里。”
一刻钟后,他们出现在庄园门口,里面的佣人认出他们,直接放行。
撤开屋里的佣人之后,两人便来到了二楼的书房门口,大概厉国邦来这里的次数很多,连门把手的漆皮都磨掉了一些。
“密码锁。”
厉寒辞低眸看到了把手上方一个黑色漆皮的装置,伸手过去,把外壳往下滑动。
“等等,我记得这是虹膜锁。”
宁南湘喊住了他,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粉色盒子,掌心大。
本以为是白跑一趟,没想到她拿出来的隐形眼镜盒起了大用场。
“以前住在这里的时候,我看到他是这么开门的,就想办法摄取了他的虹膜资料……”
说着,她用指腹取了隐形眼镜,动作熟练地戴进眼睛里,眨了眨眼调整位置。
“没想到我会把脑子用在这里吧?”她得意地笑了笑,将瞳孔对准着密码锁识别的部位。
只听“咔嚓”一声,门锁开了。
厉寒辞略显震惊,对她刮目相看。
“那之前你表现出来的样子,是人设?”
对比以前无理取闹的时候,现在这副模样,才该是正常的她吧?
宁南湘沉默了一秒,推门进去,摇了摇头。
“女人一旦喜欢上一个男人,就会变蠢,那段时间我可能就是犯蠢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