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哦?”厉寒辞冷笑,挑了挑眉又问。
“大晚上跟着我干什么?”
他面不改色,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。
“来保护少爷,厉总担心少爷的安危。”
这位自称是杜鹰的男人,远比厉寒辞想象得聪明,反应也快,差点让他以为刚刚的惊慌失措是特意演给他看的。
“是吗?”
厉寒辞拖长了音调,眼神飘忽地往对面车窗看。
玻璃反光,隐隐瞥见车里的男人握紧了拳头,咬紧的后槽牙几乎要顶出腮帮。
看起来恭敬顺从,低着脑袋,却是想着要把他杀了吧。
“是的,厉总一直很关心你。”他的语调听起来很正常。
厉寒辞收回目光,点点头,掏出了手机,拨通了电话。
“父亲,这是你给我的惊喜吗?”
车里的人一怔,瞪大了眼睛看他。
电话那头的人也沉默了几秒,发出了闷闷的一个单音节。
“嗯。”
见自己派去的人被抓住,他脸不红心不跳地承认了。
“杜鹰是吧?”
厉寒辞勾唇,直起身子,手臂还搭在车窗上,半是威胁,半是搞人心态地用指尖敲击着玻璃。
跟着他说话的节奏,不紧不慢,就像是阎王索命的倒计时。
“我挺满意,锻炼得不错,车技也可以,敢在这种天跟我上山……”
他意味深长地笑。
“呵,胆子也不小。”
听出了他话里的威胁,高瀚心底一慌,以为自己的身份被识破,下意识把手搭在了换挡杆上,预备随时开车逃跑。
“什么意思!”
厉国邦没法再保持镇定,不由提高了音量。
“我欣赏这样的人才,不如以后就跟着我吧,父亲?”
他面色不变,依旧是懒洋洋微笑的模样,嗓音轻飘飘的,一股晚风吹过,显得有些阴森。
高瀚打了个冷颤。
对方似乎是松了一口气,语调变回了往常的缓慢严肃。
“只是要个人而已,有什么不行的?以后厉氏都是你的,你想要什么就有什么。”
老生常谈的一句话,厉寒辞却在今天品出了不一样的味道。
厉国邦以后真想把厉氏给他吗?为什么?总不可能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。
他勉强压下了心中疑惑,中规中矩地回应了一句。
“谢谢父亲。”
就在父子俩简单的对话中,这位名叫杜鹰的男人成功归属于厉寒辞了。
挂断手机后的厉寒辞轻笑了一声,拍了拍高瀚的肩膀,没用很大的力气,却让他弯了腰。
“跟踪我之前,你看到了多少?”
试探的话,落在高瀚的耳朵里,成了一句明晃晃的威胁。
“什么也没看到!”
他连连摇头,似乎是表明忠心似的,拿出手机解锁屏幕,把相册里保存的一个视频点开来。
那是在他的别墅外,正对着门的角度,拍下了这个视频,能清清楚楚地看到厉寒辞把汽油浇在院子里,扔下打火机的动作。
原本,这个视频是要发给厉国邦的。
还没发送,他就连忙跟着厉寒辞的大g追了出来,到现在厉国邦都还不知道儿子火烧别墅的事情。
在厉寒辞的眼皮子底下,他按下了删除键,得到了男人满意的答复。
“不错,够机灵。”搭在车窗上的手收了回去,厉寒辞招手示意他下车,往后退了两步。
“这辆车是他送你的?”
高瀚不明所以地开车门下来,点点头。
“明天起,你开那一辆。”
抬了抬下巴,他指的是自己开的那辆车。
等高瀚把自己开来的那辆车挪走,厉寒辞已经坐在驾驶座,开车到路口接他。
“上车。”高瀚刚坐下,厉寒辞就踩下了油门。
“我看到过你和沐晚晚在一起,你们俩认识?”
大灯照亮漫漫前路,厉寒辞状似无意地提起最在意的话题,以一种闲聊的语气。
高瀚诧异,他最近确实跟踪过沐晚晚,每次想要动手的时候,总有人出来捣乱,也就不了了之了。
没想到螳螂捕蝉,黄雀在后,竟然有人能发现他的动作。
连忙冷静下来,他摇了摇头,耷拉着眼皮。
“不认识,是厉总那边的吩咐,他急于把霍氏拿下,有时会让我去盯着沐晚晚,了解霍氏的动向。”
厉寒辞没有说话,幽深的眸子盯着水泥马路。
“少爷,你跟沐晚晚很熟吗?”他试探地问,又怕自己目的太过明显,还搬出了厉国邦来。
“那我还要跟厉总说的那样,继续跟着她吗?”
静谧的空间里,男人只回了他两个字。
“随你。”
这个回答就很有灵性,有一种放任他去监视沐晚晚的意思,但他的举动又时刻在厉寒辞的眼皮底下。
“厉总和我提过收购霍氏的计划,还说,还说你的动作太慢了……”他抬眼看厉寒辞的脸色,感觉自己仿佛进了冰窖里,周身皆是寒气。
“我有自己的计划,你想知道?”
隐隐传过来的戾气,他浑身僵硬得仿佛是一具已经冻死了的尸体。
“我只想知道,接下来我能为你做什么,以及你对沐晚晚的态度。”
他的称呼不算客气,也是没法抛下以前的尊严,总觉得自己与霍北枭是公平竞争,完全不知道自己哪里都输了。
“不过是跟她玩玩。”
男人冷漠地吐出几个字,瞥见前窗玻璃反光下高瀚的表情,从震惊到羡慕,甚至是嫉妒。
再转头时,高瀚完全变了一副脸色,仿佛是崇拜的神情,附和道。
“少爷眼光真好,沐晚晚前凸后翘的,生了三个孩子都看不出来,随便玩玩也不亏。”
厉寒辞瞬间黑了脸,把着方向盘的手用力到青筋爆凸,仿佛要把它捏碎一般。
眼底漫出杀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