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现在不是考虑这些事的时候,重要的是订婚。”
厉寒辞也不正面回答她的问题,侧身躺下,怕枕头压到伤处。
可能是他的语气太过认真,宁南湘只听到了最后两个字,情不自禁地要多想。
“那我让人把订婚宴用的菜品发过来,还有场景的布置,你喜欢中式还是西式的?”
情绪前所未有的高涨,那股兴奋劲已经把前几天熬夜的疲惫给冲散了。
见她一脸期待地看着自己,厉寒辞敷衍两句。
“都可以,订你喜欢的就好。”
这样顺从又温柔的态度,引得她更加心动,只是碍于自己的人设,不敢做太过大胆的动作。
她按下了遥控器,让床板缓缓降下去,柔声在他耳边说。
“那你好好休息,订婚宴的事情就交给我来办。”
窗帘拉紧,阳光透不进一点,病房里的空调温度刚好,不冷也不热,只需盖上一层薄被,很快就能睡着。
与其说是睡觉,倒不如说厉寒辞是在回忆和思考。
闭上眼,他们的声音就小了,只有窸窸窣窣收拾东西的声音。
宁南湘不知又想订什么东西,出了病房去打电话,床前只有谭诚守着。
呼吸逐渐绵长平稳,竟真的睡了过去。
再醒来时,他看到谭诚低着头看手机,屏幕的内容反光到他的眼镜上,看不真切。
“谭诚,现在几点了?”
他恢复了一些精神,说话也比先前有力了一点。
“十一点,要吃午饭吗?”
谭诚立马熄掉了屏幕。
护士在他睡着的时候来拔了点滴,但他手上的留置针还保持原样。
厉寒辞撑着身子想要起来,谭诚替他升床板、塞枕头,又将水杯递给他。
他喝了一口水,状似无意地提起。
“我感觉自己想起了一些以前的事情,但也不知道对不对,在我还很小的时候,不小心从二楼摔下来过……”
谭诚低头盯着皮鞋,假装回忆,紧张得脑门冒汗。
“是的,少爷小的时候很顽皮,厉先生总是会生气。”
厉寒辞没放过他的小动作,神情愈发笃定。
“爸爸一般是怎么说我的?我很想知道,没准这能让我想起点什么。”
“厉氏以前还没现在这么辉煌,厉先生一直忙着公事,也很少提起您。”
他避而不谈,更显得心虚。
“那我以前是住在哪个房间?二楼走廊拐角的地方有个小房间,那是做什么的?”
厉寒辞慢悠悠喝了口温水,问题却步步紧逼。
“以前?住在二楼吧,厉先生隔壁。”
如若是平常问他这种问题,他肯定不会出错,关键今天厉寒辞说的话已经吓了他一跳,现在问起来更是紧张得想不到说辞应对,极易出错。
“他的房间隔壁不是书房吗?另一边是卫生间。”
厉寒辞“好心”提醒,见他脑门的汗冒得更多了,甚至嘴唇都在微微发抖。
“对啊,我这脑子,肯定是记错了,你住在厉先生的对面。”
他假装拍了拍脑门,顺便抹掉了点汗。
“那应该是。”
看着他慌张的表情,厉寒辞点了点头,心里已经有答案了。
失忆之后,为了不打搅他休息,厉国邦特意让人在三楼收拾了新房间,让他住进去。
也就是说,现在住的那个房间,并不是他原来的房间;要是他以前住在厉家,应当会有一个自己的房间,可家里从未有人提过。
况且,谭诚对他以前住在哪个房间都没有印象。
这说明他根本就没有在厉家住过,只是骗一骗他,立马就露馅了。
“你先出去吧,我再想想。”
厉寒辞把脑袋侧过来,眼睛对着窗口。
“那有事叫我,我去门外守着。”
想必谭诚出去的时候都在琢磨自己有没有说错话。
窗外太阳正好,可惜窗帘未拉开,房间里还是暗沉沉的,空气中充满了消毒水的气味。
窗外的树影印在窗帘上,影影绰绰。
他思考着,厉国邦费劲心思想要隐藏的真相倒底是什么?
如果说,他是失忆之后才到的厉家,那他是霍北枭的可能性就更大了!
难道厉国邦想要隐瞒的事情是这个?!
一阵烦躁之后,他拿起了床头柜上的手机,弹框的消息已经积了好几天,最开始的那一条还是他在厉氏工地意外受伤的新闻。
“怎么?她都不发消息关心我一下吗?”
他翻遍了聊天信息,竟然找不到一条是她发出来的,心里愈发烦闷。
“说是对手就真成对手了!连一句虚假的问候都没有!”
手指下意识地点开聊天框,他对着摄像头,拍下了自己躺在病床上的照片,脑袋上的纱布缠得刚刚好。
既不影响他帅气的容貌,还能显得伤情很重,让人忍不住心疼。
照片发出去,等了十几秒,对方回了个问号。
只有一个标点符号!
厉寒辞眼皮跳了跳,怕显得自作多情,撒了个小谎。
“受伤了请个假,不小心发错人了。”
如此牵强的理由,沐晚晚也不会相信。
她盯着屏幕看了一会儿,忍不住笑出声来。
“幼稚!”
嘴上是这么说的,手却在键盘上打着字。
“我看到新闻了,伤怎么样?”
他要的就是这样的关心,即便语气依旧有些疏离,好歹问了一句。
磨磨蹭蹭编辑了又删,删了又重新打字终于发出去一条。
“医生说脑震荡了,伤得很严重,现在还是探视的时间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