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眠眠。”米念走上前，对着温眠招了招手。
温眠略低身子，侧耳倾听米念的悄悄话。
米念大概解释了一下，温眠眉间的疑虑更重了。
哪儿有这么巧的事情，连翘慕的粉丝千万，就算是幸运粉丝也只有千万分之一的概率在米念身上。
连翘慕和温眠没说话，甚至这一次见面都没有打招呼。
“不了，我要回家了。”
“别啊，好不容易见到你，过几天我就要回老家了。”
温眠看了眼米念，吃惊地说：“你不是要留在帝城吗？”
“我先回去一段时间再来，下次见面都不知道什么时候了。”米念拍了拍温眠的肩膀，“之前说好的，我到时候来帝城了就去你的工作室面试。”
温眠想起来是有这回事，心里面虽然纠结，但是看这两个危险人物在米念身边，着实不放心。
思量片刻后，默默地点了点头。
连翘煜站在连翘慕的身后，藏在口袋里面的手在温眠点头的时候松了松。
米念见温眠同意了，转头和连翘慕对视一眼，随后便拉着温眠的胳膊走在前面。
气氛实在诡异，温眠觉得浑身都不自在。
米念倒是无所谓，谁能拒绝富婆和偶像的陪同。
只是……毕竟都是公众人物，不能存在侥幸心理，没逛多久，不少路人就有些认出了温眠和连翘慕。
自从《纸面》播出以后，温眠和连翘慕的热度直升不降，特别是网上热衷的cp粉，在超话前十位中，这样一个邪门的木棉cp高高挂着。
“我靠，他俩好像是温眠和连翘慕。”
“啊！快点，我手机呢，手机还我，拍照啊！”
“真的是温眠诶，本人真的好米好米，谁他妈说之前路透是精修图我拿刀砍。”
“连翘慕好帅啊！救命，身上好香啊。”
“没人发现连翘慕和后面那个帅哥长得很像吗？是不是他亲戚啊。”
“真的好像，不过……那帅哥的眼睛好像不是一个色啊。”
“我不管，一个妖孽一个狼，谁能遭得住啊。”
周围的手机越来越多，闪光灯从聚众的人群中传出来。
渐渐的，大家都不再小声的交谈，反而是确定了一样冲了上来围堵住了他们一行人，带着连翘煜和米念都被狂拍。
米念倒还能喘口气，连翘煜并不幸运，被另外的一众小姐姐包围着要微信号。
“温眠，我特别喜欢你演的角色！真的是我近年看过最有骨气的。”
“眠宝，看这里，我是你粉丝后援会的，我超喜欢你的。”
“嗷嗷，你们两个是真的吗！怎么会一起逛街啊！”
“对啊对啊，你们两个不会是真情侣吧。”
温眠面前的手机都快要怼到脸上了，低头看了眼自己站的位置，几乎是寸步难行。
原本只有一点，但是免不了看热闹的路人，越来越多的人反而挡住了前面的路。
连翘煜眼底蕴含着一丝燥意，似乎听见了温眠在背后说话的声音，稍稍扭过头。
低声说：“不走吗？”
温眠就站在连翘煜的身后，闻言回眸看了眼他，“走不开。”
“我带你走，连翘慕带着……你室友。”连翘煜忽然忘记米念的名字，简明扼要地说。
温眠是抵触的，但是抬头看了眼周围聚众的人群，这么下去也不好。
“签完几个，就走。”
连翘煜顿了顿，随后点了点头，稍微往前走了点给她多了点喘息的空间。
温眠快速地签完几个名字，顺带拍了两张照片。
没等喘口气，忽然她和米念两个人就被分开来了。
连翘煜拉着温眠的手，连翘慕拽着米念的胳膊分头朝着两边走去。
温眠和连翘煜一路狂奔，硬生生地闯出一条路来。
她盯着连翘煜轻盈无顿的脚步，心中惊愕，这样的速度和步法显然武功底子不低，不过想着连蚺的武功都那么强，作为连家长子又怎么可能会弱。
温眠神色暗了暗，紧跟着连翘煜的脚步走到了广场上。
盛世广场灯火阑珊，冷月悬空，外面也依旧是人来人往的。
他们两个人好不容易找了个还算安静的地方，路灯闪烁着昏黄的灯光，连发丝都在泛着光。
连翘煜看了眼弯着腰喘气的温眠，眸子颤了颤，沉声道：“这么点里就跑不动了。”
温眠直起身子来，四周张望一下。
人不多，这路灯边上有一张长椅，在他们两个人来的时候这上面坐着的人刚好走了。
“做人不要瞎操心。”温眠风轻云淡地说着，旋即走到长椅上坐了下来。
连翘煜长腿一迈，站在温眠的前面，即便是她身侧还有那么大的位置也没有坐下来。
温眠不喜欢自己，他清楚的很。
“这个地方平时不常有人。”
“你不是才来帝城没多久吗？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。”温眠锤了锤腿，淡淡地问道。
连翘煜抬头看了眼月亮，勾唇笑道：“我在这儿抓过你。”
温眠手上的动作一顿，嘴角狠狠的一抽。
这种事儿怎么从他们的嘴巴里面说出来这么轻松，好像就是一件不足挂齿的小事儿。
不过要是真的不足挂齿的话也不会举家回迁到国内。
温眠，“第一次见面不愉快。”
“那不是我们第一次见面。”连翘煜转回头，双手插兜，低垂着头盯着温眠。
夜色朦胧，昏黄的灯光照在温眠的身上像是披着一层神圣的纱，让人想要尝试靠近却又不敢触碰。
连翘煜神色晦暗，看温眠抬了头又立马别开眼。
人一旦动情，就会越陷越深。
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？好像是他的生命从7岁那年开始就和温眠的生死挂钩。
温眠似乎有所察觉，但是没有问连翘煜，只是问：“不是第一次？我可不记得我在什么时候见过你。”
“见过。”连翘煜脱口而出，“在我7岁的时候就见过你，当时你应该才刚出生没多久，很小一只。”
“……”这话温眠没法接，因为这完全不在自己的记事范围之内。
“你不认得我是正常的，要是你认识我可能我们连师生的关系都岌岌可危。”
连翘煜总说一些温眠听不懂的话，隐约觉得和连蚺那一辈的人有关系。
温眠沉思片刻，问：“你能告诉我，你7岁那年到底发生了什么吗？”
“你不用知道。”连翘煜咬紧后槽牙，像是试探地又问：“你真的很讨厌我吗？
温眠望向连翘煜，男人的眼神中带着一丝丝期盼和紧张。
“你别用这种眼神看我，我们两个是世仇吧，犯不着交心。”温眠是个狠心的人，漫不经心地低头转了转自己的脚踝。
刚才走的太着急了，以至于绊了一下。
果然江淮呈说的对，没事儿别穿这种鞋子，美丽的代价就是走路很累。
“就这么一个问题。”
“什么？”
“我只问你这么一个问题，你真的讨厌我吗？”连翘煜生怕温眠又避开回答，急忙说：“你是我第一个在连家外最熟悉的人，所以我想知道答案。”
连家……之外？
这么多年了，连翘煜都没有朋友吗？
竟然说出和世仇敌人是最熟悉的人这句话。
温眠看了眼手机时间，沉思后认真地回答：“不讨厌。”
连翘煜的眼睛亮了亮，那双异瞳浮现一丝异样。
“但是也不喜欢。”
“……不可以做朋友吗？”
“哈？”温眠忍俊不禁，笑了笑：“连翘煜不说你刚来的时候对我什么打算，就单是你弟弟还有你父亲恨不得立马至我于死地的想法，都不可能会成为朋友的。”
连翘煜双眸眯了眯，攥紧拳头，克制自己的态度不那么温柔。
他明白。
这个问题已经是破例了。
只是听到答案的那个瞬间，心脏还是忍不住的抽痛。
斑驳的树影遮住了男人阴郁的眸子，他深吸一口气，清冷地声音缓缓落下。
“不是朋友，也不会是敌人。”
温眠凝望着连翘煜的眸子。
连翘煜说：“我们是对手而已，毕竟能从我手底下逃出来的人，你是独一份。”
温眠总觉得连翘煜今天给她的感觉怪怪的。
她眉头皱了皱，站了起来。
“你今天说这么多，到底是什么意思？”
“没什么意思，单纯的和我的对手交流一下感情而已。”连翘煜往后退了一步，刻意和温眠保持距离。
一盏路灯将男人的影子拉的很长，恍惚间温眠觉得他要被黑暗吞噬。
孤寂感迎面而来，饶是温眠都有些惊讶。
连翘煜一改刚才的神情，又像是对周围的一切漠不关心一样。
“我敬佩对手，所以想让你活的久一点。”连翘煜认真地说：“要死也是死在我的手上，这半年别自己伤了。”
温眠还以为连翘煜真的良心发现了，没想到还是一如既往的冷。
这话说的像是一个猎人对着猎物。
温眠没好气地白了眼连翘煜，随即冷冰冰地从嘴巴里面如出来几个字。
“再见，我的对手。”
她不想在和连翘煜耗下去了，说完以后就抬脚朝着左侧有路灯的方向走去。
等了五分钟左右，连翘煜转过头去的时候，温眠已经不见身影了。
他立在长椅前久久不动，不多时自嘲一下：“奢求不来的东西，你又在想什么呢。”
温眠清冷的似夜空的弯月，让他第一次觉得，黑夜有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