盛苑的车马还未进府,就听说了阿戎和奴儿罕使者送达的兴师问罪书。
刚一听说,盛苑都呆愣了。
有那么一瞬,她面对这俩外族的无耻,感到自愧不如。
挑事者竟推罪于受进犯者,这得多厚脸皮才能做的到啊!
盛苑不出府都能猜到这在朝廷中激起多大的风浪。
不过任凭盛苑想象力有多丰富,她都想不到,这两封问罪书激起的风浪,竟然会回拍到盛国公府的头上。
晚膳才过,盛苑的大伯、现任盛国公匆匆来到永兴侯府,一见弟弟面儿,就拽着弟弟到书房密谈。
他面色严肃、脚步匆匆、情绪混乱的样子,把郑氏都给唬了一大跳。
盛苑和哥哥盛昕对视一眼,纷纷站了起来,一前一后快步跟上。
作为盛家第三代里官途最好的孩子,盛苑即使是女郎,也已经被家族默认可以参与重大事宜的商讨。
故而在她和哥哥出现后,大伯也只是瞟了她一眼,就继续激动的低吼:“皇上将我宣进宫,我这才知晓,阿戎和奴儿罕的问罪书里质问皇上,大楚为何袭击他们的商队、部落/驻军!”
“听他们扯呢!”盛向浔冷笑声,“外夷最擅长产销谎言了,他们所言怎能当真?欲加之罪罢了!”
“他们、他们还摆出了证据!”盛国公盛向涯眼底隐隐可见惊惧之色,“老爷子以前把握的虎符就在他们手上!他们在问罪书里还拓印了虎符的形象!我能不认得?!”
“什么……虎符?!”盛向浔、盛昕、盛苑闻声,爷儿仨动作一致的抬头看去。
他们仨脸上那惊愕的表情甚至都一样。
“不可能!”盛向浔很快反应过来,又是摆手又是摇头,“我说大哥啊,你不会真信了?这怎么可能?!老爷子就是老糊涂了,也不可能将事关家族存亡安危的物件儿遗落外族之手!
先皇赐予用作纪念的虎符应该还在府里高阁束之吧?我记得,它连同圣旨一起保存妥当着呢!平日里那间安放圣旨和虎符的屋子有两把铁将军把守不说,还安排了专门的家丁护卫十二时辰不间断巡视。
连飞蛾都进不去的地方,谁能于众目睽睽之下盗走虎符?!咱们盛家行伍出身,世代习武,眼下虽说开始重文,却还不至于拉垮到家里宝贝丢了还全然不知的地步吧?!”
他越说越自信,说到最后,看向大哥盛向涯的目光里竟带了些关切之意:“大哥,你不能比咱爹先糊涂啊!”
盛向涯:“……”
“你难道不晓得咱爹曾经为了老二家的六姐儿,将家里虎符给她压惊?后来,又仿制了一对儿给她收着。”
“老二家的六姐儿?”盛向浔想了一下,才反应过来他哥说的是盛菡,登时一拍桌子,“竟然是她?!那阿戎和奴儿罕说的虎符,定是从她手上得的!”
对于这个莫名其妙的侄女儿,盛向浔提起来都觉得厌恶:“肯定是她,那个蠢物!”
要不是她被太后关押之后不见行踪,他指定要上疏皇上大义灭亲!
“现在不是骂她的时候!”盛向涯看着转来转去的弟弟,脑袋有些发胀。
要不是就这么个能商量的弟弟,他真不想过来。
他这個弟弟让太后宠坏了,凡事只顾自己痛快,情绪这一上来,就能忘了抓住重点。
“不对啊!不对啊!”就在盛向涯揉额头的工夫,盛向浔一拍手,“既然那流转到民间的虎符是假的,那……阿戎和奴儿罕的问罪书不就成了荒唐的笑谈?!”
“可问题是,你认为阿戎和奴儿罕的人会在乎真假?”盛向涯已经习惯用最大的恶意去揣测阿戎和奴儿罕了,“他们就算是知晓虎符是假的,只怕也要让它们变成真的!他们为的就是师出有名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