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眨眼到了正月初十,按照产婆的推算,就在这两日了。
秦巧巧时不时能感觉到宫缩,已经不能躺下了,总是想靠在哪里歇会儿。
吃过早饭,她忽然感觉底下一阵温热。
跟葵水不同,她瞬间想到这是羊水破了。
“燕子,快叫人准备,羊水破了。”
燕子连忙跑向门口,向院子里的人大喊一声,“王妃羊水破了,快让人准备,将稳婆都喊来。”
南雁连忙道,“我这就去喊王爷回来。”
刚跑到门口,朱文景从外面急匆匆地走来。
“要生了吗?”
“是,王妃羊水破了,应该快要生了。”
秦巧巧脑子一片空白,站在地上看着一群人涌了进来,在床上铺了一层又一层的东西。
稳婆让她躺下来,按了按她合谷穴的位置。
“还没开口,你先躺下来,羊水破了就要小心,我们要等。”
还要等?等什么?
秦巧巧一脸茫然,电视上演的,不是很快就能生了吗?
“回禀王妃,没那么快的,这要看孩子的动静,不过羊水破了孩子可能会有危险,已经在熬药了,可以让孩子尽快自己出来。
若不然,羊水若是掉没了,孩子再不配合,容易有危险。”
稳婆拍了拍秦巧巧的肩膀,“不过你放宽心,千万不能紧张,等喝下草药,孩子很快会生下来。”
喝药?
一听这个秦巧巧就满头大汗,“燕子,让人盯仔细了,千万别出什么差错。”
说不紧张是假的,在这医疗匮乏的时代,她怕自己有个紧急情况……
这时,朱文景从外面进来。
紧紧地握住秦巧巧的手,“怎么样,害怕吗?”
这时屋子里的三个稳婆急了。
“王爷,产房晦气,免得冲撞了您,您先出去吧。”
朱文景神情严肃,“什么晦气,不许胡说,冲撞了我没关系,别冲撞王妃跟孩子,这是什么糟粕思想,本王偏偏要待在这里,看能把本王怎么着。”
他今日穿着月白色的衣裳,手腕上绑着红绳子,顺手将一个香囊塞到秦巧巧手中。
“捏着,别怕,我待会儿再出去。”
秦巧巧心中一阵感动,“其实你不用,还是听一听老人言吧,我没事的。”
“你还没开始生,但羊水已经破了,我在外面只会更加焦心,就在这儿陪着你。”
朱文景将脸贴在她的手背上,显得比床上的人还紧张。
“一命二运三风水,我还从未听说生孩子的地方能有那么大的威力,本王命硬,不怕被冲撞。”
秦巧巧抬手堵住他的嘴唇,“我知道了,待会儿我肚子疼起来的时候,你再出去。”
聊了小半个时辰,丫鬟端来了一碗汤药。
朱文景不放心,“让郎中尝过了没有,有没有问题?”
秦巧巧笑了,她从来不知道,生孩子还能这样。
催产的药让郎中喝了会怎么样。
她的掌心出了汗,听到丫鬟将药端出去,让郎中尝了尝。
“你请了几个郎中,该不会都要喝吧?”
“三个,一个人不保险,还是让他们三个都尝尝,一小口没事的。”朱文景握紧她的手指,“凡事小心为妙,本王不会小气,重重有赏。”
过去了一会儿,那碗草药没有端回来。
秦巧巧咬牙忍着宫缩,“不是吧,真的被人动了手脚?”
朱文景看向门口的燕子,燕子的神情表明了一切。
他暗暗咬牙,看来上回的事情,还没有让他收敛。
既然如此,那就别怪他不客气了。
他安慰着秦巧巧,“没事的,这回让郎中亲自去煎药,肯定不会出差错,派几个人同时盯着,不怕。”
秦巧巧点了点头,有些后怕。
若是朱文景没有这么小心谨慎,今日生孩子这一关,她可能真的要交代了。
她的眼眶不由滑下一行泪水。
“我娘呢,她会来看我吗?”
“已经派人去通知了,”朱文景将她的手放在自己唇边,“疼了就说,我陪你。”
秦巧巧笑了,强忍着疼痛,“我没那么脆弱,好歹是经过大风大浪的人,你这样让人说我矫情。”
“我们是夫妻,还是不要让你看到我丑陋狰狞的一面,出去吧,我会……嗯……我会挺过来的,你只需要在门外等我就成。”
朱文景不想走,“我不会嫌弃……”
“我会嫌弃,没必要这样,男女之间跟兄弟手足不同……总之让夫君陪产,可能会给男人留下阴影,你出去吧,等我。”
看她主意已定,朱文景不再坚持。
他从怀中摸出一串珍珠手链来,套在她手腕上。
秦巧巧疼得眼泪都出来了,这会儿却被他逗笑了。
“你怎么知道,我喜欢这个,这么大颗的,戴在手上正合适。”
朱文景摸了摸她的额头,“看你总盯着那一小匣子珍珠看,我猜的。”
秦巧巧吸了一口冷气,“嗯,多谢夫君,你……快出去吧,真的要生了。”
她屏住呼吸,感受着阵痛的袭来。
产婆走了过来,往她嘴里塞了一块干净的手帕。
有人从床上绑了个绳子,可以让秦巧巧抓着使力气。
半个时辰后,她感觉自己疼得眼冒金星。
吐气的时候不疼,吸气的时候疼得眼前发黑。
但她没有大声喊叫,她喝了口参汤存着力气,站在床上发功。
两刻钟的时间,孩子忽然掉了下来。
产婆稳稳地接住孩子,剪脐带的时候,宋春雪自己拽出了胎盘。
不然还要等胎盘自己滑下来。
之后,她躺在床上,听到孩子的哭声之后,让稳婆抱过来她看看。
“不要抱孩子去外面吹风,若想看孩子进屋看,知道吗?”
秦巧巧叮嘱道,“可以在无风的房间里将孩子洗干净,不要等孩子结痂。”
刚生下来的孩子,脸上是羊水和一点点的血迹,有的稳婆不让洗,直到孩子的脑门上结了痂才洗。
“是,王妃。”稳婆将孩子抱了起来,“我抱到外间让王爷跟将军夫人瞧瞧。”
下一刻,朱文景走了进来,没有看孩子,径直走到床边。
他跪坐在床边,握住她的手,“巧巧,感觉如何?”
“很累,脑子有点迷糊,想吃东西,忽然想喝鸡汤了。”
朱文景摸了摸她被汗水打湿的头发,“以后咱不生了,好不好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