宁艾愣了愣，旋即笑道：“你觉得我会信吗？的确，他们知道我母亲的名字，就连刘妈妈也这么说，但你真不了解他的能量有多大。”
“他可以制造历史，也可以捏造历史。因为他无人敢不听，所以他说的话，在某种方面也能代表历史。刘妈妈被他欺骗也正常。”
宋应昌没有接话。
而是打了个电话。
要调取什么卷宗。
挂掉电话，对宁艾道：“我不否认你所说的，但是有一件事你必须要承认，真的假不了，假的真不了。如果你还是不相信，我可以拿出一些证据。”
“虽然那些证据是绝密档案，就连我也无法调取，但是事关阎帝以及阎帝当前的状态，我认为是有必要让一些尘封往事重见天日。”
见宋应昌表情凝重悲哀的样子，宁艾心里忽然涌出一股沉闷，这令她十分烦躁。
“我不想再见任何人。”
“我留在这里，也只是求的一份安静。”
“所以，请你现在离开。”
宋应昌深深凝视道：“姑娘，我可以走。而你想走，也没人能拦得住你。但有些事若是不搞清楚，你怕是一辈子也迷糊。”
宁艾想要反驳。
可她张着嘴，却说不出什么话，从而陷入长久的沉默。
莫约半个小时，宋应昌出去接了个电话。
等回来后，他手里捧着一本卷宗。
警务人员拿来投影仪，将卷宗内容投到白墙上。
“姑娘，你生母的名字，是否叫宁林林？”
听到宋应昌精准说出自己母亲的名字，原本还不太相信的宁艾瞬间就怔住了。
看到宁艾流露出的表情，宋应昌已经得到答案，没有再追问下去，并说道：“宁林林是境外华裔宁家人士，22年前，她嫁给了西方洛菲斯家族长子，三年后生下一女婴。女婴名字叫小艾·洛菲斯，我想就是你了。”
宁艾冷声道：“虽然我很诧异你们是如何知道这些事，但如果是国家机器在发力，那我想也没什么特别的。”
“不。”
宋应昌低沉道：“我们从不干涉别国发生的事，不论是洛菲斯，还是光明会，他们之间的恩恩怨怨，都与我们无关。之所以记录档案，是因为06年境外大使馆遭袭击轰炸案件。”
轰炸……
宁艾微微怔住。
在她潜意识中，浮现一幅幅极为模糊画面。
就像曾出现在梦中。
是如此的虚幻。
却让她记得当时的哭声和弥漫在空气中的硝烟味！
“06年那场袭击，给大使馆造成毁灭性的打击，造成龙国17名大使馆工作人员死亡！5人重伤获救。虽然西方对外宣称是误炸，但我们都知道是有预谋的。”
“不过，令我们没想到的是，在之后的调查中，我们截取了一些情报，发现他们除了是故意轰炸示威外，还藏着一个秘密。”
说到这儿，宋应昌深深看着宁艾：“如果我告诉你，当时获救的那5个人中，有一个人是你，你信吗？”
宁艾心里本能的抗拒，想故意跟宋应昌唱反调。
可……
脑海里那挥之不去的硝烟和崩塌，让她无法开这个口。
“那时的你不到两岁。”
“按理说应该记不得，但我想人生中发生这么大的事，多少会有些印象。”
宁艾盯着宋应昌许久道：“就算我经历过这件事又能怎么样？你究竟想说什么吗？难道因为当时你们救我，所以我应该感激你们吗？”
“当然不是，事实上救你的人也不是我们，而是一个叫程念念的女子。”
程念念……
宁艾愣了几秒，忽然觉得头很疼！
她总觉得这个名字她在哪听过。
似在梦中。
又似乎是她幻觉。
“程念念的身世比较复杂，在这里我就不多跟你赘述，但程念念与你生母是闺蜜，是关系极为要好的闺蜜。”
“当初你生母生下你后，因为洛菲斯家族内部变动，她怕你受到伤害，所以将刚出生不久的你交给程念念抚养。”
“后来洛菲斯家族知道了这件事，西方昂萨不允许他们的血统出现所谓的‘玷污’，所以他们借着很多理由，对大使馆进行轰炸。程念念和她的丈夫，死在了那场轰炸中。”
宁艾大脑一片空白！
她难以置信！
“或许，你不太相信，但恰好……在卷宗里有一张程念念与你生母的照片，如果你还记得你生母的样子，就应该知道我并不是在骗你。”
泛黄的照片，投影在墙壁上！
两位年轻、清秀姑娘的合照。
不论从穿着还是气质上，一看就是大家闺秀。
看到了母亲的容颜，宁艾难以遏制内心震颤，猛地站了出来！
她生母死的时候，她已经五六岁。
她绝不会忘记母亲的容颜！
“至于大使馆袭击案，也是公开的事实，你可以去网上搜查相关信息，看我说的是否准确。”
顿了顿，宋应昌补充道：“不过出于对牺牲员工和家属的保护，我们用的是化名，但的的确确是发生了的。我们也不可能为了圆今天跟你说的事，从那时起就开始造假，这不现实。”
不用宋应昌强调，宁艾就已经相信了。
因为所有的说辞，都远没有这张照片而更具有说服力！
“程念念……她……”
宁艾美眸浮现水雾，咬着粉唇道：“她还有后人在吗……是我连累了她，是我害死了他们夫妻，我想知道程阿姨有没有家人还活着，我想……我想报答他们。”
“这……”
宋应昌无言。
脸上充满了复杂！
“我真的想报答他们！”
宁艾美眸充满坚定。
她比任何时候都要坚定。
正如为她母亲报仇那样。
在她得知她的存在，曾害死了母亲的挚友，害死了收养自己的阿姨，她内心愧疚是无法言说的！
而这恰好足以填充她‘报仇’后，当下内心上的空白。
见少女如此迫切和真诚，宋应昌内心却感到无比悲哀！
“姑娘……”
宋应昌此刻，也于心不忍！
毕竟宁艾是完全不知情的。
她对秦彦的憎恨是情有可原。
毕竟那是杀父之仇，害母之恨！
任何人都无法释怀。
“宋先生。”
宁艾含泪祈求道：“求求您告诉我吧！程阿姨和她的丈夫死了，因为我死的，如果家里有老人，有孩子，那该有多辛苦……这里面的无助和痛苦，我是知道的。所以请求给您给我这个机会，好吗？”
眼见宁艾执念已定，宋应昌沉默了很久，叹道：“在那场轰炸中，有五个人存活，其中一个是婴儿，就是你，还有一个就是六岁左右的男孩。”
“而那个男孩，就是程念念留在这个世上唯一的孩子。”
“六岁，那也就是说，他今年快26岁了？”宁艾怔了怔。
宋应昌沉默片刻，复杂盯着宁艾：“你……不觉得在你身边有一个人，他的年龄与当初那个男孩相符吗？”
“我身边……”
宁艾恍惚了下，情绪快失控的她，一时也无法静下心回忆。
“这是一件任何时候都不会公开的秘密。”
“但因为你是当事人，所以……”
宋应昌深吸气，深深凝视着宁艾。
这一刻！
宁艾从宋应昌眼中看到一股悲哀。
在她的脑海，顿时浮现一道身影。
是永远也无法从她生命中抹除痕迹的男人……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