荣琳妈妈死了。
秦彦和宁艾来的时候，已经被盖上白布，从ICU里拉出来。
“妈！”
荣琳拉着床，跪在地上哭得撕心裂肺！
宁艾触景生情，红着眼眶上去安慰。
“她妈妈咽气的时候，一直拉着我的手，说要将荣琳下半辈子托付给我。”
肖正仁眼睛布满血丝呢喃道。
秦彦看着他：“所以？”
“荣琳没有亲人，我想帮她处理她妈妈的后事。”
“可以。”
闻言，肖正仁一愣。
看着秦彦充满感激！
随后，他深吸气，对秦彦强行露出笑容：“其实，我知道您可以救她妈妈，凭您的医术一定可以！我想过这件事，想过给您电话。”
秦彦平静点头：“我就在楼下，如果你打了这个电话，我会上来帮忙。”
“是啊，可我没有打这个电话，为什么……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没有打。”
肖正仁呢喃道：“或许是您为我，为肖家做的够多，我不想再麻烦您。或许我觉得这么做是不对的，因为您和荣琳没有任何关系牵扯，她妈妈死活也跟您无关。”
“后悔吗？”
肖正仁沉默，看着荣琳声嘶力竭的模样，摇头道：“没有什么后不后悔的，荣琳不是我的女朋友，更不是我的妻子。医院的开销，还有请来的名医……我个人所做的一切，都已经尽力了。”
“这是你自己的决定，也是你自己该走的人生。”
秦彦平静道：“放弃助人情节，是你终生要学的事。如果你只在意荣琳，那谁来在意你，谁来在意你的家人？”
肖正仁愣了，忙问：“秦爷，您是说，爷爷，爸爸，还有米粒儿他们……”
“以后的事，没人说的准。倘若你不想以后像她现在这样撕心裂肺，不让类似的事情发生，就应该提前做好应对的准备。”
说到这儿，秦彦一字一顿道：“但，我希望你真的做好了准备。”
肖正仁怔了怔，低头道：“我明白。”
“大叔。”
宁艾走来，低声道：“宋琳妈妈还有欠费。”
“我去。”
肖正仁正要走，被宁艾拦下来：“你走了，琳琳一个人怎么办，你留下来陪她。我和大叔去就好了。”
肖正仁沉默着，看一眼秦彦。
“处理好后事。”
秦彦不再多言，转身下楼。
宁艾跟了上去。
当电梯门关上，荣琳哭泣声戛然消失。
取而代之的是，电梯嗡嗡下行的安静。
“等下你跟我去个地方。”
宁艾忽然道。
秦彦看她一眼。
“你就说去不去吧！”宁艾瞪着美眸道。
秦彦微微颔首：“可以。”
来到大厅。
排队缴费。
“眼睛瞎了啊，把我衣服弄脏了！滚开！”
忽然，人群传来骚动！
一位扛着麻袋的老妪，被一位珠光宝气的妇女推倒！
老妪重重摔在地上。
麻袋里散落一地的空瓶子。
似乎是捡了一天，还没来得及卖掉。
“臭死了！脏我衣服！”
苏凤华拍了拍身上衣服。
满脸厌恶的看着老妪。
老妪闷着头不说话，一个个捡起地上的瓶子。
瓶子碰到别人，她还说声‘对不起’。
“真是晦气，要我说，干脆赶紧给爸转院算了，在这儿什么贱民都能碰到，简直有失我们身份。我这衣服刚买的，就被蹭脏了！”
苏凤华拿纸巾反复擦着根本不存在的脏痕，对杨淑荣道。
“昨天太突然了，只能近送到这儿，要不是爸身体不好，我也想早点转院。”杨淑荣说着，捂着鼻子道：“地上这么脏，连空气都是臭的！”
有人看不下去道：“你怎么说话呢！好好排队，欺负什么老人！”
“哎呦，你谁啊！我告诉你！要不是太突然，你这辈子连见我面的资格都没有！瞧瞧我手上戴的戒指了吗？你全家卖房子都买不起！”苏凤华趾高气扬道！
“别跟这种贱民废话，要我说等爸身体好点，赶紧转院！我看到这帮人就头疼。要是去了私立医院，哪还要排什么队。”
杨淑荣满脸嫌弃！
“有钱了不起啊！”
那人一脸怒火：“就算你再有钱，家人不也是住院？不也是要生病看医生？”
“哎呦，那不一样。”
苏凤华讥笑道：“瞧瞧你们这些贱民，目光短浅愚昧！就我们家资产，别说看病了，就是这个医院都能买下来。你们也得感谢我们仁慈，不然把医院买下来，你们这些贱民上哪去看病？”
“姑娘……”
老妪颤声道：“你，你能不能挪个脚……”
苏凤华这才发现，脚底下踩个小布包。
“这是我给我老伴儿看病的钱，你……”
老妪的话还没说完，苏凤华一脸厌恶，抬脚把小布包踢出去！
“什么玩意儿，把我鞋弄脏了！”
小布包飞出去。
零钱散落一地。
硬币在地上翻滚。
老妪慌得不行。
一边跟人说对不起，一边弯腰去捡。
可老人家年纪太大。
这一弯腰一起身，就摔在地上。
可老妪什么都不管。
拼命的捡钱。
有一枚硬币滚到垃圾桶夹缝里。
她捋着袖子，往里面摸！
她好不容易凑到钱。
一分不多一分不少。
少了，她老伴就没药吃了！
“穷人就是贱到骨子里，连一块钱都要找！”
苏凤华看着这一幕，哈哈大笑。
笑声刺耳！
老妪摸不着钱，急的眼泪打圈。
这时，垃圾桶被搬开。
老妪赶忙拿到沾满灰的硬币。
头也不抬，不断鞠躬颤声道：“谢谢，谢谢……”
秦彦拿过老妪如枯树般的手，将捡来零钱放在手里，轻声道：“别着急，钱不会丢。”
“谢谢你啊，小伙子。”
老妪眼泪流出。
“前面轮到我了，我不急，你在我前面排吧。”
秦彦扶着老妪来到窗口。
后面的人都很友善的允许老妪插队。
老妪翻出缴费单还有一堆零钱。
收费员道：“老人家，你这还差8毛钱。”
收费员也没办法。
入账是入系统。
少一分都不行。
老妪一听，急的浑身冒汗！
“可能丢了，我再找找，我再找找……”
“我来吧。”
秦彦递出银行卡。
“不行不行！”
老妪慌忙摆手：“这怎么能让你来！”
“几毛钱而已。”
秦彦已经将卡递进窗口。
收费员把单子打出来交给老妪。
老妪拿着单子，手足无措。
忽然，她想起了什么，慌忙从口袋里掏出一个苹果，拿灰色却很干净的布子反复擦的光亮，递给秦彦：“小，小伙子，这是自家种的。”
秦彦一怔，笑着接过苹果。
老妪边冲秦彦和后面人道谢，边拿着单子离开。
秦彦咬了口苹果。
很甜！
“给那位老奶奶就诊卡里冲100万。”
秦彦对收费员道。
收费员一愣：“你确定？”
“嗯。”
秦彦输入密码。
随着账单出来，后面排队的人无比震惊！
然后，露出羡慕感激的眼神！
他们也想帮老人家。
可惜能力不足。
是秦彦替他们完成这个想法。
宁艾一直在不远处静静看着。
没人知道她在想什么。
收费员起身双手递上收据，由衷道：“小伙子，真看不出你这么有钱，最难得是心善。不过，这个钱那位老人家未必能用完。”
“那个药我看了，不好，以后就换好一点的好药。如果真用不完就退了，退现金。”
秦彦说着，将荣琳母亲欠的费用补齐。
拿着单子。
秦彦并没有离开，而是径直走向了苏凤华、杨淑荣二人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