漫天的紫雪，将大桥四周封死！
如同无尽雪幕，断绝任何后路！
甚至连风都被阻隔在外。
会是一片很好的墓地。
紫雪还在下！
雪不停。
黑影越来越多。
两头延绵！
黑压压的一片！
如同大军压境！
亦如乌云盖顶！
这个世界似乎都变得混沌！
如同太古混乱！
嗷！
周围的第一波黑影，发出诡异的吼叫！
手持的不清楚的武器，扑了过来！
宁艾下意识拿蝴蝶刀，才发现蝴蝶刀还在秦彦家门口。
“唰！”
一道黑影挥刀斩来！
宁艾身形如蝴蝶般飘逸。
虚幻的黑刀，砍在护栏上！
如同切豆腐，当即将栏杆切断！
“都怪你！”
宁艾愤怒道：“把我武器卸了！”
秦彦抬手将黑影捏爆。
喷出黑血！
“你那武器恰恰是你克制自身力量的道具，有或没有，有区别吗？”
秦彦回头笑问。
宁艾一怔，装傻：“你说什么呀？我听不懂！”
“圣堂？”
秦彦问。
宁艾沉默。
秦彦一笑，道：“不管你是来自什么势力，你体内压抑的东西，最好别轻易释放出来。而我带你来，也仅限于不太信任你。”
“所谓的不太信任，并非你这个人，而是你今晚的情绪。”
“毕竟我无法保证在我离开后，你不会像之前那样发疯。”
“所以叫你来，并不是让你充当打手。”
宁艾瞥嘴道：“那你废什么话！赶紧出手啊！”
“这些不是人的东西，杀得再多也没用，你得给我时间找到常在山。”
秦彦说着，神情一顿，嘴角微微扬起：“找到了……”
下一刻！
在宁艾视角中，面前男人变了！
他还是那个人！
化成灰她都记得！
可的确变了！
是气质！
是气息！
她看到绵延无尽的黑影变成了白色！
漫空落下的紫雪变成了黑色！
她低头看到自己的手变成黑色！
身上的衣服，变成了白色！
原本昏暗天空变成了白色！
雪幕外曾透着的一丝白光，却变成了黑色！
也就是说！
黑色变成了白色！
白色或其他颜色，则变成了黑色！
这个世界破灭了！
然后覆上一张无穷大的负片！
分不清什么是虚幻，什么是真实！
恍惚间，她看到面前不是‘秦彦’的秦彦向前走去！
步伐沉稳，伴随着扣在心上声音。
亦如王者加冕那般庄重！
藏在混沌处，有一道人影晃动！
似乎是要跑！
但……
迟了！
秦彦纵身跃起！
刹那间！
似乎这世界都随着他的身影而牵动！
“嗷！”
无数的‘白影’齐刷刷向秦彦跃去！
犹如闻到血腥的食人鱼群！
密密麻麻！
穷凶极恶！
像一只张开的深渊巨口！
如若将秦彦包住！
定将尸骨无存！
但。
冲在最前头的数十道‘白影’还未接触到秦彦，就犹如雪遇到了烈火，顷刻间消融泯灭!
“阎帝！”
混沌中，传来常在山嘶声力竭的惊恐凄吼！
充满了哀求！
秦彦无动于衷，平淡挥出看似缓慢的一拳。
咚——
如同大殿上的钟声！
一声闷响！
接着，只听细小的‘咔嚓’声。
就像小鸡啄破了壳。
什么东西碎裂。
无形的混沌中，以秦彦落拳为中心出现一道裂缝！
裂缝如蜘蛛网般向四面八方绵延！
似乎整片天空都裂开了！
砰——
一声炸裂！
阵法溃散！
荡漾出的恐怖余波，以摧枯拉朽之势横扫四面八方！
“嗷！”
数不尽的‘白影’接触余波的瞬间，发出哀嚎惨叫！
身体爆开！
犹如一场‘白雨’，漫天洒下！
但是那是血！
是血雨！
当下，就是地狱！
宁艾呆呆望着半空中击碎阵法的男人，在‘血雨’中，她那蓝宝石般的美眸，此刻却缩成针尖！
她感到大脑深处的剧痛！
就像是被什么东西撕裂！
眼前世界变得混沌！
那落下的血雨就像无数条蠕动的虫子，用着奇异的语言向她讲述着曾经被遗忘的记忆。
恍惚间！
她眼前升起迷雾。
她就像失意的孩子，在迷雾中奔跑！
哭！
大喊！
她跌倒在满是鲜血的泥沼里。
她听到了惨叫！
看到了地狱！
她害怕的蜷缩身子！
“你的妈妈呢？”
直到她听到一个女人的声音。
眼前变得光亮。
她被女人抱起，被温柔的抚摸脑袋。
她看不清女人的脸。
却看到女人胸前挂着一枚玉坠！
上面的花纹，还有形状！
她确信与她佩戴的是同一枚！
只是，这是一枚完整的玉坠！
“你是谁？”
“究竟是谁！”
宁艾哭着大喊！
但她说不出话，注定得不到答复！
很快！
她看到了一个小男孩！
比她大几岁。
小男孩好奇看着她。
伸手摸着她的脑袋：“跟爸爸妈妈走丢了也不要害怕，以后你就是我的妹妹！”
小男孩手心里的温暖，让她感到安心。
她也不哭不闹。
只是愣愣看着小男孩。
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。
似乎就想把小男孩的样子记在心底！
轰！
忽然，大地摇晃！
她的世界崩塌了！
暗无天日！
烟尘遮天蔽日！
她看到了小男孩被女人压在身下。
看到周围都是死人……
哥哥……
阿姨……
“哥哥！”
宁艾忽然发出了声音！
她听到了歇斯底里的哭喊！
顿感天旋地转！
眼前的光逐渐聚焦。
变为了秦彦的样子。
秦彦按住她的脑袋，道：“做梦了？”
“是梦……梦吗？”宁艾茫然。
“巫魇祭灵术，是泰山王的秘术，多年前传授给当前七殿总殿主和副殿主，我忘了叮嘱你，不要碰到那些黑血，否则很容易中招。”
“我刚刚看到的是梦吗！”
宁艾紧抓着秦彦的手，不顾一切问！
秦彦皱眉：“你怎么这么紧张？很重要吗？刚刚你看到的未必是梦，也许是记忆折射，但这些都没有意义，因为巫魇祭灵术本质就是攻击你的灵魂和意识。所以即便是记忆折射，也有可能是被修饰过的，目的就是让你沉沦。”
“你是说，那些是精心编造的幻觉……？”
宁艾呢喃自语。
秦彦轻轻点头。
道理是没错，不过常在山针对的是他，未必会有多余精力针对宁艾。
如果不是刻意针对，那宁艾所看到的，大概率就是曾经的记忆折射！
不过，事无绝对。
如果常在山想借宁艾之手，让他们内斗，再趁机取利呢？
所以纠结真假，毫无意义。
何况作为施法人常在山已经死了！
这注定是个永远也解不开的谜团。
“别纠结了。”
秦彦摸了摸她头：“我说，你实力也不差，经历了也不少，怎么会沉迷一场可能被修饰过的幻觉？”
宁艾抬眸看一眼秦彦，然后厌恶甩开他的胳膊：“你管我！不要摸我！”
秦彦无奈笑道：“说你叛逆，你还不承认。我摸你，是帮你消除影响。”
宁艾当然知道秦彦好意。
但她就特别厌恶人摸她的头！
唯一的例外，就是刚刚‘梦’里那个小男孩。
宁艾克制情绪。
呼出带着香甜的白气。
看了看四周。
皆以恢复正常。
但桥上的各种被腐蚀、破坏的创痕，无时无刻都在提醒她先前发生了什么。
她看到了一个男人的尸体。
灰白的面孔，睁圆的眼睛。
男人的恐惧，永远定格在他死亡的那一刻。
“结束了？”宁艾问。
“算是吧，但死了一个七殿总殿的副殿主……”
秦彦双手插兜笑道：“也可以说是刚刚开始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