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三十年前,我、你萧叔叔,还有你父亲三人共同入伍。从那时起,你父亲的优越表现,在部队里一直是名列前茅。而你父亲当了我们10年的上司。”
“但在20年前,一次军事行动中,你父亲指挥的战场发生意外。因为我和你萧叔叔的错误指挥,不仅失去阵地,还导致一个镇上的百姓死于炮火下。”
“你父亲为了保住我和你萧叔叔的命,将罪责独自一人扛了下来。功劳,也就落到我和你萧叔叔的头上。”
“从那时起,你父亲就此被发回内地,当上了默默无闻的普通军士官。我和你萧叔叔则被调任重要位置,这才有了后续的北境战神和西域监察使。”
“往事不要提。”
苏秉承沉声道:“当时你们是我的兵!你们犯错,就是我的错!我是咎由自取!”
“老苏,这么多年了,你还是不给我们一个感恩的机会?”
魏征海叹道:“如果没有你,我和久隆早被送上军事法庭,连命都保不住!你是拿你的前途,拿命替我们扛雷啊!”
“不错。”
一直沉默的萧久隆也在此刻开口:“老苏,凭你的能力,莫说是战神,就是战神之上的黑龙统领都是有可能的。如今你即便是带罪之身,依旧能成为师长,这就是最好的证明!”
苏梦妍错愕看着父亲。
他有些岣嵝的腰,灰白的头发,沧桑的面容,不禁眼眶发热,视线模糊。
原来,她的父亲还有这段过往。
甚至连她妈妈都不知道。
这件事,只埋藏在父亲的心中!
秦彦静静看着老丈人。
他并不感到意外。
因为他看到的比任何人都多。
纵使权势滔天的萧久隆在苏秉承面前也缺乏了某种特质。
而拥有这种特质的人,他的上限绝不可能只是师长退休。
这也是苏秉承和萧久隆地位悬殊之大,萧久隆仍对苏秉承‘兄弟相待’的主要原因。
但这种‘兄弟情’在真正利益面前,恐怕也是脆弱不堪!
毕竟人性的本质,就是白云苍狗,变化无常。
魏征海举起酒杯:“这杯酒,你要喝!一方面是我和久隆对你的愧欠,另一方面是敬曾经的你!”
苏秉承沉默点点头。
拿起酒杯。
三人公饮!
“嘶哈!”
“痛快!”
萧久隆咂舌道:“老苏,我萧久隆这辈子,只认你一个兄弟!”
“你的恩情,我魏某人也毕生难忘!”
魏征海倒扣酒杯,示意他已一饮而尽。
苏秉承神情复杂,看了一眼身旁的秦彦,对二人欲要开口。
魏征海笑问:“秉承,这位就是秦彦吧?”
“是我的女婿。”
苏秉承一字一顿!
闻言,现场几人表情皆发生微妙变化。
纵使秦彦也是微微一愣。
缓缓闭上眼,嘴角浮现发自内心的微笑!
“哦?”
魏征海看向秦彦,露出一抹微笑。
“老魏。”
苏秉承面目沉重,当即起身!
不管这二人如何打算,他都要替秦彦求情!
“等处理完要事,我们三人再慢慢叙旧。”
魏征海嘴上说着,却看都不看一眼,依旧盯着秦彦,眼神笑意隐退,取而代之是冷意。
“犯人秦彦!你可知罪!”
忽然的呵声,震得包厢似乎跟着发颤!
如同泰山般,压在在场众人心上!
萧久隆淡然夹菜。
萧朝伟投来戏虐。
突如其来的转变,让苏秉承失神几息,旋即眼中涌出怒火,拍桌吼道:“魏征海!你这是什么意思!我女婿,何时成了罪人?!”
“秉承,请你稍安勿躁。”
魏征海面色不改,淡淡道:“我西域奉命调查萧朝伟一案,已经取得最新进展,但因为特殊缘故,无需公开。”
“那是你的事!但我女婿何罪之有!”苏秉承双目布满血丝!
魏征海并未理会,凝视秦彦,淡淡道:“你是否曾暗中调查过萧朝伟?你只需回答,是或否!”
“秦彦。”
苏秉承看过来。
绷着脸,暗暗摇头!
示意秦彦千万不要冲动,要配合!
否则……
秦彦淡淡一笑。
他自然知道在酒店周围早已埋伏好数十位死神军的人。
只要他敢有任何异动,那些人就会冲进来,将他打成筛子。
当然,打成筛子只是苏秉承和魏征海的臆想。
对于魏征海提出的质问,秦彦更是觉得有意思。
暗中调查?
‘暗中’二字,是多此一举。
不过,他倒也懒得多说什么,淡笑回应:“是。”
“我乃北境上将,你一个贱民,调查我?这就是罪!”萧朝伟冷傲道!
秦彦笑了笑,对魏征海道:“继续。”
魏征海冷声道:“那你与萧朝伟之间,是否存在私人恩怨?”
私人恩怨?
或许,在别人看来他跟萧朝伟是死对头。
但实际上,秦彦从来没把萧朝伟当成对手。
真要说一种形态,可能就是爬到脚底的一只蚂蚁罢了。
但,要是没有,似乎也说不过去。
秦彦含笑点头:“是。”
苏秉承脸色一变!
他知道,秦彦已经掉进魏征海的话术圈套!
可他哪里又知道,秦彦早看出来了。
只是,不在乎。
“很好!”
魏征海微微点头。
萧久隆父子二人也在此刻露出笑容。
“你与检举萧朝伟所谓多项罪行中的一系列所谓的‘证人’,是否认识?如057行动中的丁长林,以及孙家成等人,是否与你接触过?你只需回答,是或否!”
这话,摆明的就是往身上扣‘莫须有’的帽子!
因为,秦彦不可能真的接触过那些人。
只要秦彦回答‘否’!
那他就是捏造事实!
苏秉承拼命眼神示意!
他宁愿秦彦说谎,说句‘是’。
而秦彦淡然一笑道:“我与他们并不认识,甚至连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。”
苏秉承眼前一黑,如枪杆笔直的腰,在这一刻无力的弯下来。
“哈哈哈!”
萧朝伟顿时放肆大笑!
萧久隆嘴角勾起,厉声道:“你既不认识,又凭什么以此检举我儿!你是何居心!”
秦彦莞尔笑道:“今晚不是审判萧朝伟的公证会?在酒桌上审判就算了,怎么我倒成了罪人?”
“白痴!”
萧朝伟站起身,抬头蔑视道:“我说过,你斗不过,今晚就是你的死期!”
这话摆明着就是摊牌!
魏征海就是在包庇他!
就是对秦彦倒打一耙!
可萧朝伟就这么说出口了!
这就是有恃无恐!
就是狂妄无人!
此时的魏征海就像是选择性失聪。
他脸上威严不改,拿出监察使金令,重重拍在桌子!
“吾为西域监察使,以奉完成萧朝伟一案调查!”
“犯人秦彦!身为平民,却非法调查北境将领。”
“又因个人恩怨,凭空捏造事实,栽赃陷害,导致英雄蒙羞!”
在萧久隆父子二人胜利的笑容中。
魏征海宣判道:“综上,犯人秦彦……”
“死罪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