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是……”
肖正仁忙点头。
二百刀，还不死。
那人，还是人吗？
但这怨得了谁呢。
都是她咎由自取！
秦彦看一眼宁艾，转身离开。
“大叔，你干嘛这么冷淡？”
“又不是我得罪你的，干嘛对我摆着一张臭脸！”
“大叔！大叔！大叔！”
秦彦受不了小丫头的叽叽喳喳，回头无奈看着宁艾道：“我在想事。”
“想什么嘛？”
宁艾嬉笑问。
“任何事都具有多面性，我在想你这么接近我，究竟怀有什么目的。我考虑过使用些强用手段，但念在你是故人的孤女，也就算了。”
“呸！原来你上次让我穿裙子，是这么目的？”宁艾红着脸道！
“你似乎抓不住我说的重点。”
“别把我想的这么笨！我知道，你其实是在想那么多小孩子，为什么陈芳偏偏针对你的女儿，对不对？”
“你倒是挺会转移话题的，但也差不多。”
“早说嘛，其实我可以帮你查出来喔。”
秦彦瞥一眼宁艾：“差点忘了，你和那陈芳是什么关系？”
“她是我的师姐！至于她的男朋友叫曹斌，一直在追我！”
“贵圈挺乱。”
“什么啊！难道别人追我，还是我的错吗？”
宁艾气愤要踹秦彦！
忽然，她露出假笑，对秦彦勾勾手指头：“大叔，你过来，我送给你一个礼物。”
秦彦打量她上下：“我为什么觉得，你憋了一肚子坏水？”
“只有心黑的人，才会觉得别人心黑！”
宁艾瞪着秦彦，接着她取下头发上的发卡，递给秦彦道：“喏，送你的！”
“我要发卡做什么？”
“随便你，反正你收了我的礼物，就欠了我一个人情。哦对了，你还欠我两件事呢！”
宁艾也不给秦彦说话的机会，就把发卡塞到秦彦手里，甩过她飘散下来的秀发，飘逸的裙摆拂过秦彦的大腿，转身就离开了。
与宋若秋汇合的路上，秦彦打量着手中的发卡。
发卡是蝴蝶形状。
翅膀纹理栩栩如生，制作非常精美。
仔细甄别，甚至能从蝴蝶翅膀中，发现关于洛菲斯家族的徽章记号。
显然，从一开始宁艾就不打算隐瞒她出身于洛菲斯家族。
但有意思的是，发卡里居然藏着定位器！
秦彦并没有摧毁。
他倒要看看这丫头肚子里藏着什么坏水。
果果和宋思雨在学校游乐室在玩闹。
小孩思想很简单。
对于当下的苦难，总会被一些不经意的快乐所冲淡。
两小只你追我赶，玩累了就坐在滑滑梯上玩一些秦彦看不懂的手上游戏。
宋若秋坐着长椅，恬静看着这一幕。
美目间的秋水，连绵柔情。
“两个小家伙在玩什么呢？”
秦彦坐在旁边，笑问。
她并没有问秦彦是如何处理陈芳的。
因为秦彦作为果果的父亲，不管他做什么，在宋若秋看来都是对的。
“很流行的拍手游戏，小时候没有玩过吗？”宋若秋歪头问。
秦彦笑着摇头：“以前接果果放学，看过其他小孩子玩过。”
宋若秋忽然好奇问：“秦彦，冒昧问一句，你多大？”
“18。”
“我说的是年纪！”
“是年纪，你以为呢？”
“我……”
宋若秋脸颊一抹绯红，转移目光道：“我才不信！”
秦彦哈哈一笑，胳膊搭在椅背上：“我知道你想问什么，别说拍手游戏了，就是动画片我都没看过。”
宋若秋一怔：“你小的时候……”
“我没有童年。”
秦彦摇了摇头。
“啊？怎么会。”
自从经过昨晚的事，宋若秋一直以为秦彦应该是有一个比较健全，或者说背景很复杂却能值得依靠的家庭。
不然，秦彦太年轻了。
凭他这个年纪，几乎不可能拥有他昨晚表现出的能力！
“我和你，或者说和所有人不太一样。”
秦彦看向小两只的嬉闹画面，轻声道：“虽然我是龙国人，但我的出生地并非在龙国，而是在境外一处战乱之地。像果果这么大的时候，我就是从废墟和死人堆里爬出来的。”
看着秦彦的眼睛，似乎能看到那战火纷飞的血腥世界！
宋若秋内心备受震动，忍不住问：“那你的父母……”
“牺牲了。”
秦彦深呼吸口气，如同荒漠般的眼神，却在这一刻扰动！
“我父母用他们的身体挡住了炮弹的碎片，我活下来了。”
“我父亲遗体没找到，应该是被炸碎了。”
“我母亲身上有三十七个弹片，她的血洒在我身上的温度，我现在还记得。”
“在之后……”
秦彦没再说下去，而是对宋若秋笑道：“这对你来说太过不真实了，你可以当做一个故事来听。”
宋若秋眼眶泛红。
秦彦平静的话语，却让她能切身感受到身旁这个男人心脏的抽动！
只是，她知道任何的安慰，都是苍白的。
都无法弥补秦彦在幼年时所经受的疮痕！
内心的泛滥，也让她说不出一丝的话来安慰。
“以后你有什么打算吗？”
宋若秋换上比较轻松的话题。
“抚养果果长大，然后混吃等死算不算？”
“不算，我情愿你说果果长大后，你就有时间到处旅游，去看看外面的世界。”宋若秋是不希望秦彦这么消极。
秦彦摇头笑道：“外面的世界，我在已经看过了。以后的事，在我来江都前也已经做完了。不过，凡事都不是一成不变的，不是吗？在必要的时候，我不介意重回以前。”
“以前？”
“嗯，虽然我不太愿意，但总有人逼着你去做。就像你的父亲，他不往上爬，就有人将他往下拉。一旦他下来，那现有的一切，都将保不住。”
宋若秋很聪明，很容易就理解秦彦要表达的意思，她轻声问：“你也是一样吗？”
“差不多吧，我和你父亲唯一不同的是，一件事能不能做成，不在于我的能力以及外在条件，而是在于我想与不想。”
秦彦的话，很平淡。
却在阐述一件事实。
这让宋若秋看到了这个男人独属于他的魅力！
“当然，那些过往和未来在我看来只是云烟，更重要的是当下。”
秦彦伸着懒腰笑道。
“真的能放下过去吗？”
宋若秋呢喃自语。
秦彦看向宋若秋。
他很早就看出来，宋若秋一直是个有故事的女人。
“我的意思……”
见秦彦看过来，宋若秋眼神有些慌乱，强颜欢笑道：“我是说，过去的事，难道不计较，就不存在了吗？”
秦彦摇头道：“我们经历的所有事情，看似是在计较得失，实际就是个人情感上的变化。一辈子所处理的，也只是自己的感觉、念头、情感和情绪。”
“以个人而言，自身全部的世界，就是个人所感所想。”
“当下的所在，就是个人的修行道场。”
“看似与人斗，实际就在与自己斗。”
“无为，则无所不为。”
秦彦的声，在宋若秋耳边回荡。
她震惊到无以复加的看着秦彦。
很难想象秦彦能看透得了这些。
念起秦彦的过去，她不禁问：“你是怎么明白的？或者说，对待事物，你是如何能处理得这么游刃有余？”
秦彦反问道：“你听说过庖丁解牛的故事吧？”
“嗯，说的是一个屠夫技艺高超，熟能生巧……”
“错了。”
秦彦打断，道：“庖丁解牛对于‘无为’是比较确切的解释，真正的核心概念与我们所学到的背道而驰。”
“屠夫解牛靠的不是孰能生巧，而是避开动物体内的筋和骨头，顺应骨头与肉之间的间隙中最柔软的部分，一刀划过，那刀刃的运转游刃，自然也有余。”
“同理，人生命运之间的间隙也很大，拿着刀硬撞骨头，确实也能解开牛。但这会损害刀，也会损害到自身。”
“所以，遵循命运肌理，方得能游刃有余。”
顿了顿，秦彦笑了笑：“不过，说一千道一万，若想能摸寻肌理，需要无数次解牛，一般人很难有这个机会。”
“那你？”宋若秋秋眸闪烁。
“我？在我从死人堆里爬出的那一天起，我的每一天都在‘解牛’。许多人一生都难以遇到的生死时刻，于我而言，只是日常。”
秦彦用轻描淡写的语言，叙述着那无数次的生死极限！
宋若秋在此刻间终于明白秦彦为什么不靠任何的背景，却能够在相同的年轻，却有着不同的际遇和感悟。
“爸爸！”
果果坐在秋千上，对秦彦开心喊道。
“来喽！”
秦彦跑了过去，给果果荡秋千。
宋思雨也想玩。
秦彦就左右手，给小两只当秋千。
有时故意用很大力气，把小两只吓得尖叫连连，秦彦笑得贼放肆！
宋若秋看着这一幕，秋眸变得无比的温柔。
“小秋千再见。”
玩完秋千，果果对秋千摆着小手。
然后抱住秦彦大腿道：“爸爸！等一下我们吃什么呀？”
“大餐！”
秦彦捋着袖子，回头对走来的宋若秋道：“晚上做饭，一起？”
“好呀！”
回答的是宋思雨！
宋若秋：“……”
有时候，她都怀疑女儿是不是早早叛变了。
对秦彦，比对她还亲！
秦彦给画室打了个电话，给小两只请假。
路上征求小两只的意见，备选了一些菜。
再综合宋若秋想吃的，直奔菜市场采购。
买完菜回到房子。
小两只一边看电视一边择菜。
宋若秋穿着围裙在帮忙打下手。
夜幕降临。
一桌子美味佳肴摆上桌。
电视机里放着新闻联播。
小两只奶声奶气说个不停。
对面的宋若秋长发扎起，灯光下，温婉而迷人。
气氛，如此的安详。
晚上九点多。
宋若秋带小两只去洗漱。
秦彦在厨房刷盘子。
这时，围裙里的手机震动响起。
秦彦腾出手一看，是宁艾的。
“大叔！我在酒吧打牌输惨啦！你快来救场！”
“没兴趣。”
“大叔，我送给你发卡，你还欠我人情呢！”
“我信号不好。”
说着，秦彦就要挂掉。
宁艾急了，哭道：“你真没良心，我为了帮你找到幕后凶手，都牺牲美色把曹斌约出来了，你怎么还见死不救呢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