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官家说的是......襄阳王?”
见皇帝这么说,曹斌心中有些猜测,他也没有顾忌,直接问了出来。
听到这个回应,皇帝先是愣了一下,指了指他笑道:
“跟一班老臣厮混久了,倒是很难跟上你的想法。”
说着,他无奈地摇摇头,从旁边的桌子上拿起一道奏张,随手交给曹斌道:
“这是皇城司的密奏,你看看吧。”
曹斌见此,心里吐槽了一下,这皇帝看着老实,却有点阴险啊。
故意把这道奏章放在自己面前,原来是试探自己,多亏自己没有手贱乱翻的习惯。
曹斌也没有推辞,拿起那张密奏就看了起来。
只是,没看一会儿,他就有点冒冷汗了。
上边没有记述别的。
全都是襄阳王在京城的活动轨迹,尤其是拜访庞太师细节,一言一行都记录得清清楚楚。
曹斌与襄阳王的手下互斗自然也在其中。
他没有想到,皇帝手下竟然有这么厉害的间谍。
甚至连自己和庞太师的单独谈话,也记了个大概。
虽然大部分含糊不清,但即便是这样,也足够让人心惊了。
除此之外,还有襄阳王的信使数次进出太师府的记录......
曹斌一边翻阅,一边回忆自己的言行。
不仅是太师府,而是自己的全部言行。
既然皇帝能够得到庞太师府中的情报,那忠靖候府说不定也已经被渗透了。
好半晌,他才松了口气,好像自己除了吃喝玩乐,很少讨论朝政,
就算有一些私密的手段也是慎之又慎,而且都是为了朝廷公务,应该关系不大。
以前,曹斌只知道大宋有两个密谍部门,一个负责对外的机宜司,一个是对内的皇城司。
但大宋向来不以间谍出名,与后世王朝相距甚远,他就没有当回事。
没想到皇城司的实力竟然这么硬,这倒出乎他的预料。
皇帝等了他一会儿方才感叹道:
“其实,朕膝下无子,将来传位给襄阳王一脉未尝不可,只是他似乎有点着急了......”
皇帝叨逼了半天,也没有听见曹斌回应,不由纳闷道:
“朝中大臣对此颇有议论,难道俊才没有什么想法?”
曹斌暗自吐槽,傻子才有想法,立太子一事向来是个大漩涡,一不小心就是诛灭三族的大罪。
我得了失心疯,才会参与这种事。
安心享受荣华富贵他不香吗?
于是连忙摇头道:
“这是官家自己才能决定的事,微臣只知道忠于官家。”
“再说官家风华正茂,哪里需要微臣胡乱置喙?”
听到这话,皇帝的腰杆顿时挺了一挺,满面春风地笑骂道:
“朕已过不惑之年,还说什么风华正茂......不许拍马屁!”
说着,他咳嗽了一声道:
“朕没有问你太子的事情,而是问你对襄阳王赵珏的看法。”
说到襄阳王赵珏,曹斌就没有那么客气了,直接说道:
“听说襄阳王为人暴虐,残害百姓,不是什么好人。”
“官家是想让微臣抓他吗?”
说着,他拍了拍胸脯道:
“不是微臣说大话,只要官家一声令下,我明日就能将他擒到您的面前。”
皇帝见曹斌如此言语,顿时满意起来,却摇头笑道:
“他再怎么说也是一国亲王,怎能随意抓捕?”
说着,他着拿出一道牙牌交给曹斌道:
“凭此令,你可以调动一都皇城司密探,也可以具言直奏。”
“朕不要求你搬倒襄阳王,但你要斩断他与京城的一切私下联系,能不能做到?”
曹斌没有任何犹豫,直接双手接过牙牌道:
“官家放心,臣明白了。”
这个时候不能犹豫,不管皇帝是什么想法,先把任务接过来再说。
皇帝点点头道:
“俊才放心,朕不是不能容人的人,太师的关系并不大,朕把这件事情交给你去做,就是为了保他。”
随后,他摆了摆手道:“好了,你先去皇城司看看吧,自然有人配合你。”
曹斌从皇城司出来,才有些明白皇帝为什么不想与西夏开战。
那襄阳王想要拉拢庞太师倒也罢了,这其中竟然还有太后的影子。
若是一旦开战,朝局不稳,这些人很可能会做出一些事情来。
曹斌回府之后,马上找来时迁询问,他最担心的是燕子被人渗透,那样的话,自己就没有什么秘密可言了。
时迁笑道:
“伯爷放心,那些兄弟都是在山东难民之中选出来的,每个人的来历都十分清晰......”
曹斌这才放心,随后又去找了庞太师,打算提醒他一下。
曹斌没有太多的顾虑,如果皇帝真要忌讳,不会把这件事交给自己来做。
反而越是遮掩,才越让皇帝不放心。
其实曹斌也很纠结。
第一,当今皇帝虽然有软,但不是乱搞的人。
寇准、包拯、杨家将这样的忠臣也不少,他不认为襄阳王有造反成功的可能。
第二点才为难,庞吉所谓的“把柄”在襄阳王手里,不得不与襄阳王虚与委蛇。
曹斌必须想办法解决,否则就会被连累。
不过在想出完美的解决方法以前,该做的事情还是要做,于是随后的半个月里,曹斌就盯上了襄阳王府。
这件事对他来说并不难,有燕子暗地里配合,再为那五十名皇城司密探配上诸葛连弩,任何江湖高手都跑不了。
“是谁,到底是谁!”
这些天,襄阳王很烦躁,因为他派往京城的信使一个都没有回来过,连是什么人出手都搞不清楚。
而皇帝也不久后收到了皇城司的密报,看完之后忍不住满意得笑了起来:
“看来曹斌的确是在认真做这件事,剩下的事情就交给包拯吧......”
忠靖候府。
这一日,侯府大门突然洞开,变得人来人往,大管家曹福满脸笑意,招呼客人入内。
“忠靖侯府又有什么喜事?”
街上不明所以的百姓问道。
一边摆摊的小贩笑了起来:“曹伯爷又升官了,老管家撺掇着要宴请故旧呢。”
那百姓奇怪地看了他一眼道:“你这小哥倒是势力,这东京有名的纨绔升官,你还高兴?”
小贩“呸”了一声道:
“我为什么不高兴?老子就指着侯府里的‘爷’们养家呢。”
“我在侯府对门干一年了,可没看见人家做什么坏事。”
说着,他带着些得意道:
“不怕告诉你,我妹妹过些日子就会被招进府里。”
“管事的已经说了,她的月例有能一两多银子。”
那人笑道:“你就不怕你妹妹被姓曹的看上?”
小贩不屑道:
“恐怕你不知道侯府的姨娘是个什么待遇,说媒的都把侯府的大门踏破了,也找不到门路......”
正在这时,几个秃发大汉突然光着臂膀走进了街道,向侯府大门走去。
为首的老者身上还背着几根荆条。
小贩惊奇道:“这是西夏人吧?负荆请罪?唱大戏呢这是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