犹豫了好半晌,杨宗保迟疑道:
“朝廷给我的旨意,只是接应忠靖伯,保证你的安全”
“若是主动攻击西夏,恐怕有违朝廷本意......”
杨宗保的爵位是一等伯,比曹斌要高一个级别,官阶和差遣也不是曹斌能够相比的。
他若是不想配合,曹斌也没有什么办法。
章惇却有些着急,怒斥道:
“以曹伯爷的算计,元昊是必死无疑的。”
“但曹伯爷冒着生命危险,引诱敌人是为了什么?”
“还不是趁机削弱西夏,为我大宋考虑。”
说着,他更加气愤道:
“朝堂诸公不想惹麻烦也就罢了,没想到竟然连边关大将都没有一点血性,只想着保全自身。”
“不趁着对方虚弱攻击,难道非要等西夏恢复过来,打杀我大宋军民?”
“倘若这种事情真的发生,将军于心何忍......”
还没等他说完,杨宗保身后的偏将就已经不干了,一把抓住章惇的脖领子怒喝道:
“我家将军与忠靖伯说话,你一小吏,也敢教训我家将军?”
那员偏将满面黝黑,胡子拉碴,一副铜铃大的眼睛如同凶神恶煞一般。
章惇见他一副吃人的样子,却毫无惧色,脸上平静无波道:
“章某虽官职不高,却也知道国家之间的利害得失,如何说不得你家将军?”
“你一厮杀武夫,休要在某面前蛮横无礼,放手!”
他虽然步入朝堂不久,严肃起来竟也颇有威势,黑面武将一时间竟有些面对朝堂大佬的错觉,顿时被镇住了。
“额......”
一时间,他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办了。
杨宗保奇怪地看了章惇一眼,摇摇头道:
“焦兄弟,放手吧。”
说着,他苦笑一声,对曹斌点了点头道:
“这位先生说的也未尝没有道理,既然如此,杨某就违抗朝廷一回!”
听他如此说,杨八姐顿时高兴起来道:
“好,我正痒难耐,这下终于有机会与西夏蛮子厮杀了。”
她虽然杨宗保的长辈,但在杨家做主的还是杨宗宝,在他没有做出决定之前,她也不好说什么。
杨宗保看了看心情愉悦的杨八姐,有些无奈地摇摇头。
他是杨家的男丁,考虑事情必须周全,做出决定容易,却也要顾忌违抗朝廷的后果。
不过既然已经决定对西夏动手,他也没有犹豫,马上向曹斌询问起了元昊的情报。
经过仔细商议,他们打算速战速决,趁元昊不备,直接以多敌少,直接平推过去。
虽然他们也可以利用信息差,继续疲敌,直到元昊油尽灯枯时再动手。
但那样的话拖延的时间太长,其中的变数也太大。
葫芦谷外数百米,元昊正在躺在简易的行军床上休息。
体内亢奋的能量和虚弱的体力让他感觉十分矛盾,心情烦躁异常。
正在这时,突然军士来报道:
“国主,葫芦谷里有动静,像是有大队人马调动。”
元昊连忙翻身而起,窜上床边的战马,握紧弯刀喊道:“整队迎敌!”
六千余人的骑兵迅速整队,紧紧盯着葫芦谷口。
正在这时,只见数排庞大的拒马,被大宋军士缓缓从谷口推出。
拒马后面是手持长枪大斧,身披全身重甲的重步兵,这些精锐重步足有一千多人,是以步对骑的主要力量。
此时跟在元昊身边的,主要是没有穿着重甲的铁鹞子和质子军。
由于他们追得太急,为了保持速度和马力,并没有具装齐全,此时面对大宋的边关重步,脸色都有些难看。
野乜家的大将连忙问道:“国主,我等应如何对敌?”
这时,曹斌和杨宗保等人已经出现在拒马后面,他哈哈大笑道:
“多谢西夏国主手下留情啊,竟然放我们一马,让我们安然等到了大宋援军。”
“这才有机会,带三万大军与西夏国主正面一战.......”
听到这话,西夏众将全部看向了元昊,满面疑问。
元昊眼神阴沉,心中怒气翻滚,不过他马上冷静下来,冷声喝道:
“休要听他胡言,宋人奸诈,他不过是想扰乱我方军心而已。”
“先不要迎战,待他们完全出谷,朕带你们从侧翼攻击。”
杨宗保看了看曹斌,暗自摇了摇头:
曹斌这种激将之法用在寻常武将身上,或许管用,但用在元昊这种久经沙场的枭雄身上,却显得稚嫩了。
正在这时,曹斌突然调转身子,一把将没移皆山身边的没移皆梦抱了过来,哈哈大笑道:
“国主,认识此人否?多谢国主慷慨大方,将没移皇妃这样的佳人相送啊。”
没移皆山见曹斌把自己的女儿抱到身前,动作轻浮,心中老大地不情愿,憋屈难受。
方才让自己把女儿带在身边,就不应该答应。
杨八姐见状,一脸的嫌弃,呸了一声自语道:
“怎么又是这种下流的主意?真是......”
她承认曹斌主意多,总是能想到一些出人意料的办法,但她发现,这些主意大部分都有些不正经,十分让人无语。
杨宗保见状,也有些无奈地摇摇头,劝说道:
“忠靖伯,你这些主意虽然有些作用,但对元昊来说,不会起到多少效果。”
“况且如此作为,有损你的名声,还是算了吧!”
曹斌却毫不在意,继续喊道:“国主,我那那一炉香火导致你被太子反伤,抱歉了......”
“与太子合谋者是你?”
听到这话,元昊再也忍不住,脸上露出的伤疤登时殷红如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