延州城兵马司内。
杨宗保一脸担心地看着风尘仆仆的杨八姐问道:
“小姑姑,你擅自怎么跑到边关来了?若是朝廷知道,恐怕会猜忌的。”
杨八姐喝了口茶水,摆了摆手道:
“你不用担心,我已经向朝廷奏报了,是来接应曹斌的。”
说着,她颇为郁闷道:
“我在朝会上劝说曹斌出使,回家就被你祖母骂了一顿。”
“她说出使不比战场,若是曹斌死在西夏,让曹家绝后,我也有责任。”
说原因,她向杨宗保抱怨道:
“我也是出于好心啊,曹斌那么厉害,不趁机立功,岂不是浪费了他一身本事?”
“机会这么难得?我劝他出使有什么错,母亲就会小题大做!”
听到这些,杨宗保不由苦笑,他也不知道,自家这小姑为何对曹斌这么有信心,难道就是因为剿灭了梁山贼寇的原因。
这也太草率了?说到底,梁山也不过是一群草寇而已。
曹家如今的境况比杨家还不如,自家至少还有不少女性长辈撑着,可曹家就只有曹斌一颗独苗。
若是曹斌死了,那忠靖候府就彻底完蛋了。
杨曹两家本也没有过节,若是杨家推波助澜,心里难免有些过意不去,说不好,庞太师还会记恨上杨家。
正在这时,门外突然士卒来报:
“将军,西夏横山大营传来密报。”
杨宗保闻言,顿时精神一震道:“快拿过来。”
“怎么样?曹斌没事吧?”
杨八姐见状,连忙问道。
杨宗保一边看着密保,一边摇头道:“元昊果然野蛮,我大宋使团一到横山大营,就被他下令斩首祭旗。”
“啊?”
杨八姐本来想要伸过脖子一同观看,一听这话,顿时吓得花容失色,脸色苍白道:
“曹斌真的死了?”
说着,她眼圈都有些红了。
想到曹斌慷慨激昂,为杨家顶住压力,掌掴李志超为自己出气,又想到他扮演诸葛意气风发。
心中既愧又悲,只觉得自己干了一件天大的蠢事。
杨宗保对这个年纪不大的小姑,既有对长辈的尊敬,又有对后辈的疼惜,见她如此模样,吓得手忙脚乱,连忙道:
“正使李堂被元昊五马分尸,曹斌没有被杀,他逃过了一劫。”
说着,连忙把密信递到两人中间,让杨八姐也能看见。
待杨八姐看清楚密信上的文字,才松了口气,看到曹斌斥骂张元,致他吐血一节,又破涕为笑。
颇为得意道:“曹斌果然厉害!敢当面斥骂张元......”
两人看完密信后,杨宗保才犹豫了一下问道:“小姑姑,你......没事吧?”
杨八姐诧异道:“没事啊,我好的很。”
杨宗保也不好多问,只道:“如此就好,我还要将密信送至朝廷,你打算怎么办?”
杨八姐蹭的一下站起身道:“我带一队人马去横山附近埋伏,好随时接应他们。”
说着,她似乎想起了什么,问道:
“宗保,你觉得曹斌他们能说服西夏吗?”
......
“今日,我发现西夏还在往横山大营输送粮草,兵丁。”
“元昊野心甚大,我看他不会轻易放弃攻打大宋。”
昨天宴会结束之后,曹斌等人就被安排在了元昊的行宫不远处,被西夏营房层层围在中央。
此时,章惇正在向曹斌讲述自己的推测。
曹斌拧着双眉,骂咧咧道:
“他么的,我还是小看了元昊的野心,看来他目的不在一州一路,可能他想攻破大宋,取而代之......”
说着,他颇为苦恼地摇摇头道:
“咱们还是要尽快撤退,不然随时都有可能被元昊弄死,子厚有什么主意?”
昨夜返回营地之后,曹斌遍将面见元昊的细节都告诉了章惇,好让他有点心理准备。
当时章惇也吓出了一身冷汗。
如果曹斌没能逃过一劫,跟李堂一块儿死了,那他们整个使团谁也别想活命。
毕竟连大宋的正副使都杀了,西夏不可能留着他们这些小角色。
章惇摇摇头道:
“伯爷既然用仙丹将元昊唬住,恐怕他更不会轻易放过我等。”
“可能还会派人从伯爷这里,套取更多的信息。”
“事关仙丹,他不会轻易相信伯爷,也不会放弃追索仙丹的来源。”
曹斌若有所思地点点头,元昊同意没移兮梦向他学习乐器,恐怕就是打得这个主意。
就在二人商量着怎么跑路的时候,扈三娘突然进来禀报,西夏皇妃驾临了。
曹斌心中一动,忙低声道:“子厚快去找张延寿,去请西夏太子过来。”
章惇诧异地看了曹斌一眼道:“伯爷难道想......”
这时几个宫人已经跑了进来,他们自顾进入房间搜寻,半晌后,才在周围角落里站定。
随后,没移兮梦才迈步进来道:
“打扰曹先生了,本宫特来向你请教乐器。”
曹斌点头笑道:“娘娘客气了,曹某本来就无所事事,如今来的正好。”
说着,他也不废话,拿过乐器,一招一式地指点起来。
开始,没移兮梦只觉得曹斌琵琶技法精湛,但真正学起来,才知道那才是冰山一角。
曹斌不仅对于大宋常见的乐器十分精通,连西夏的独有乐器也是信手拈来。
这让没移兮梦惊叹不已,连元昊交代的任务都忘了。
曹斌又时不时,不要脸皮地大力夸赞,让没移兮梦愉快不已。
对她来说,曹斌才是真正的曲乐高手,被他这样的人夸赞,甚至让她感觉遇到了知音。
只觉得无论自己弹奏什么,曹斌总能准确说出她的心境。
不知过了多久,扈三娘再次禀报道:
“伯爷,章大人有事找你。”
没移兮梦这才如同从梦中惊醒,连忙起身道:“曹先生,本宫明日再来?”
曹斌连忙摆手笑道:“娘娘不必着急,曹某去去就来。”
说着,他也不给没移兮梦推辞的机会,推门就走了出去。
没移兮梦颇为留恋刚才的愉悦,就没有着急离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