胖知州得到曹斌的保证,顿时放下心来,十分高兴地回去通报消息了。
曹斌带上斗笠,带着轿子等人继续向城外走去。
如今整座济州城都在戒严之中,只有南门开放,但也兵丁密布,守卫甚严。
城门卫见曹斌一行人过去,上前止住道:
“城门禁止出入,你们可有府衙通行文书?”
时迁大大咧咧地拿出一面腰牌递过去,骄矜道:“你新来的?”
有了官面上的身份之后,时迁再也不是以前人人鄙夷的小贼,所以说话也硬气起来,抓住机会就想装一波。
然而那城门官却没有接过他的腰牌,反而眼睛一亮,小跑着奔向他们身后一群人,来到一个二十五六的锦衣青年,点头哈腰道:
“吴公子,您要出城怎么提前不通知小人?我好大开城门,省的浪费您的时间。”
那青年满意地点点头道:“开门吧!”
城门官闻言,连忙驱散挡路的士兵,又不耐烦地将着曹斌等人驱到一边:
“闪开,闪开,不要挡了吴公子的路。”
吴公子带着一群人,像是没有看到曹斌等人一样,旁若无人地乘车出城去了。
时迁鼻子都要气歪了,指着那城门官骂道:
“狗眼看人低的东西,你不是说要府衙的通行文书吗,为何他们没有出示。”
城门官瞪大双眼道:“你这小矬子竟他妈的敢骂我,找死是吧?”
“你们能跟吴公子比吗,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份,我看你是活腻歪了。”
说着,就要来薅时迁的脖领子。
时迁毫不客气,一脚蹬在他的腹部,将身份令牌举道城门官面前道:
“瞎了你的狗眼,看看我们是什么人。”
那城门官没想到时迁下手这么黑,差点被踹断了肠子。
他正要发怒,却突然看到了时迁举到眼前的腰牌,惊恐道:“钦使行辕?”
听到这话,本来要上前的守门士卒也停了下来,不知道该怎么办。
城门官连忙爬了起来,诚惶诚恐地作揖道:
“小的不知道大人的身份,请大人恕罪,恕罪啊。”
时迁抱着肩膀,斜眼看了他一眼,冷笑道:
“还不快打开城门?”
那城门官闻言,连忙指挥士卒让开,露出谄媚的笑容小心翼翼地看着时迁。
时迁并没理他,回身对曹斌道:“伯爷,咱们走吧。”
看着曹斌等人出城而去,城门官擦了擦额头的冷汗,惊心不已。
“这是什么大人物?”
接着,又接连有手持“钦使行辕”腰牌的人要求出城.......
此时,已经是天光大亮,但由于下雪的缘故,整个天空灰蒙蒙的,给人一种萧瑟的冷寂。
虽然场外聚集了数十万灾民,但此时一片寂静,连绵的草棚上也积攒了一层薄薄的寒雪。
时迁有些皱眉道:
“伯爷,这些灾民太不晓事了,他们竟然懒得连积雪都不清除。”
“这样下去,过不了多久,这些草棚就塌了。”
曹斌没有说话,只是一边在草棚中间行走,一边四处观望。
淡淡的臭味充斥在空气之中,脚下也遍地都是肮脏的杂物,甚至一不小心就会踩到屎尿。
这棚户区的情况太过糟糕,济州的官吏根本就没有用心规划。
正在这时,只听一阵清脆的锣声在不远处响起,将棚户区的寂静打破。
一个嚣张的声音喊了起来:
“都给我出来,有好事关照你们......”
随着这声喊叫,不少衣衫单薄地灾民瑟瑟发抖地从草棚里钻了出来,纷纷向锣响赶去。
见曹斌等人锦衣轻裘,全部绕道而行,神色小心。
曹斌阴沉脸色道:“咱们也去看看。”
一片开阔的空地上,已经支起了一把硕大的油纸伞,将雪花挡住。
两列大汉左右而立,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,目光紧紧地盯着围拢过去的灾民。
伞下放了一张长桌,桌前坐着一个拿烟斗的老账房。
坐在账房身边的正是曹斌在城门处遇到的吴公子。
只见他翘着二郎腿,一副自得的模样,不是捧起热茶喝一口,庞若无人。
这时,老账房用烟斗敲了敲桌子道:
“今日,我吴家只收美貌少女,三升粗粮一人,概不还价......”
一个灾民弱弱地喊道:
“能不能多给一些粮食,三升粮食吃不了几天啊。”
那老账房脸色一沉,道:
“你们别不知好歹,这是救你们的命,如果不同意,大可以转身离开。”
“好了,开始吧。”
虽然排队地灾民心里十分不忿,可也强忍住没有离开。
夏老道看到这种情况,有些不解地对曹斌道:
“现在虽然天降大雪,但官府每日发粥救灾。”
“只要坚持过今年冬天,很快就能摆脱困境吧,哪里到了卖人的地步?”
“怎么会有这么多人卖儿卖女?”
一个衣衫褴褛的灾民听到夏老道的议论,顿时停下脚步住了。
“这位道爷恐怕不知,官府救灾的粮食根本没有办法活命,我们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啊。”
夏老道疑惑道:
“我听说官府救灾的标准是每人每天半斤粮食。”
“虽然不至于吃饱,但总不会饿死吧?”
“难道济州官府克扣灾民口粮。”
那灾民听夏老道如此说,苦笑道:
“道爷有所不知,官府发放地粮食虽然足量,但其中有参杂了不少......发霉的陈粮。”
“若是运气好,倒是能够充饥,若是运气不好,那就惨了。”
接着他压低声音道:“听说那些霉粮就是吴家卖给官府的。”
说完,他突然从身后拉出一个眉清目秀的干瘦小姑娘,噗通一声跪倒在地,对曹斌道:
“公子,您一看就是好人,不如你买了我家这丫头吧。”
“她从小就勤快,求您给她一条生路吧。”
那小姑娘不过十三四岁,也脸带渴求的看着曹斌,跟着她的父亲不停地磕头。
夏老道看着曹斌摇了摇头道:“我们绝对没有买过霉粮!”
曹斌见那吴公子像盯着牲口一样,看着一个个上前卖身的美女,了然地点点头道:
“先是用霉粮把官家的好粮换出来,然后趁火打劫买卖人口,这一家人可真是大聪明。”
“玛德,我都没有这样的待遇.......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