两件准仙器到手,宸仙终于是动了。
他来到距离海面不足丈的距离,低头与张清对视了一眼,“道友,这一次,你还能进去么?”
说完,也不等张清的答案,整个人都绽放出血色的光芒,随后化作一滴殷红的血在原地疯狂闪烁。
宸仙,或者说这个宸仙,本体就是一滴血,一滴初宸血脉所凝聚的全部血脉的血。
它和前方那仙池中的鲜血,是一样的,只是力量层级不同。
在某一个时刻,这滴鲜血疯狂闪烁过后,似乎是完成了和仙池血同样的频率,消失在了原地。
同时,在那无形的屏障之上,一個水滴大小的空洞打开了。
也就是在这一瞬间,周围那众多的强者同时出手,连带着远方的地仙们也开始疯狂地朝这里赶来。
越来越多的将这降临在这只有水滴大小的缺口的位置,他们共同出手,不断地将那缺口撕裂,渐渐的,洞口越来越大。
随后,不约而同的,一双双眼睛盯着海面之下,看着表情有些僵硬的张清。
此刻的张清,因为宸仙的力量,那股仙人血脉的力量已经消失,他能够自由行动了。
比起上面那些人和妖魔,他似乎比谁都有优势。
因为仙池并不在海面之上,而是海面之下。
张清随时都能进入其中。
“帮我带一点东西出来。”有可怕的强者出声,张清看不清晰他的面容,只感觉到一股力量渗透海面落入了进来。
但是,还不等他接住那东西,无形的海水就已经将其融化。
这一幕,让所有人都沉默了。
前车之鉴,张清不再任何的言语,甚至五感都封闭,然后一头扎进了仙池之中。
恍惚回头看了一眼,果然,这些可怕的存在再一次厮杀在了一起,在外界天霄原不曾结束的决战,在这梦境世界中继续。
回过头来,海洋的世界已经不见,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浩瀚的虚无空间,只不过这层虚无呈现的是血色。
仙池不是一个池子,而是一片空间,仙血也不是认知中的液体,至少张清没有在这血红色的虚无中看到任何一滴鲜血。
从外界看起来和在仙池内部看,是截然不同的世界。
血红色的虚无很大,难怪宸仙会要一件能够飞行的准仙器,张清是其中唯一的异色,这让他显得格格不入。
同时,也让他吸引来了一道道血红色的纹络。
“初宸鸣络仙。”张清回忆着那位罪仙的仙名,伸手触碰了其中一条血色纹络。
脑海之中,有风雨雷霆的咆哮,有地动山摇的嗡鸣,有天地毁灭,世界初开的震耳欲聋。
这些声音中的任何一道,都来自于无比浩瀚的力量,都能够轻易地将张清撕碎,但是诡异的是,面对这些远超他修为层次的动静张清不为所动,静静地听着。
最终,手中触碰的纹络断裂了开来,融入了周围血色的虚无中。
张清身上的秘密不多也不少,所以他也很难分析,究竟是什么在起作用,连一位仙的血,都无法杀死自己。
周围越来越多的血色纹络被张清吸引过来,似乎这仙池也察觉到了张清这个异类,纷至沓来想要将他吞噬同化,亦或者做某些其他的试探。
无一例外,只要张清不主动,这些纹络怎么都发现不了他。
仿佛,仙池能察觉到他的存在的同时,找不到他的踪迹。
存在却又不存在,这种感觉很奇妙,张清尝试着伸手抓住一根深红的纹络,骤然间他的心神似乎被拉到了九天之上,屹立在云端。
他站在云海,低下头,看到的无穷无尽的混沌,那是世界的本源,是天地大道的漩涡。
他抬头,看到的是更加深沉的云霄,一层又一层有三十三重之数,而他的头顶是唯一的环形空洞,有金黄色的光辉照耀在他的身上。
紧接着,一方巨大的印落下,张清的视野变得黑暗。
他死了。
睁开眼,面前又是血红色的虚无。
“那一幕,是初宸鸣络仙被仙庭审判的画面,被打落人世间,化作罪仙镇压在这片一元之地。”
张清的呼吸有些粗重起来,他再次伸出手,心神如意地再次来到了那云端之上。
他迫不及待地抬头,看向那三十三重云霄。
他看到了一些模糊的身影,想要仔细看去的时候,眼前再一次黑暗。
睁开眼,伸手触碰血色纹络,继续!
一次次,意识不断黑暗光明,最终张清还是放弃了,他始终看不清晰那些模糊的身影究竟是什么模样。
但他可以肯定的是,那就是列仙,那就是三十三天传闻中的三千列仙!
他们审判一位仙,将其镇压人世间,将其贬为罪仙,他们才是这三界之中最为无上的存在。
可惜,张清看不到,哪怕是他们模糊的影子,都无法注视清楚。
再一次伸出手掌回到云端,张清这次重新看向那杀死自己的东西。
那是一方大印。
四四方方的。
他能看到的只有这唯一的轮廓,也只能理解这唯一的轮廓。
而即便是这么一个轮廓,都蕴含着极致的空间道韵,作为仙台他接触虚空上万年,但是此刻却只觉得上万年对虚空的领悟,连触碰这方大印轮廓的资格都没有。
又死了。
张清看着这血色的世界,没错,无穷无尽的血色纹络,已经覆盖了他四面八方,哪怕它们找不到自己,但是张清也无法透过密不透风的纹络看到完整的殷红虚无。
但是随着张清伸出手拨开无数的纹络之后,虚无再次出现,纹络也出现了相对应的变化。
这个血红色的世界,似乎就因为张清而多了一条河流,河流的河水就是无穷无尽的血色纹络,而河流的终点,就是张清所站立的位置。
河流蜿蜒流转,尽头不知道在何方,总之张清穷极目光也无法注视。
也许利用准仙器的宸仙,才能够遨游这片仙池吧。
张清不再思考其他,专心伸手触碰这些‘鲜血’。
也许这就是仙血吧。
他一次次地看向那杀死自己的大印,一点点的,利用自身对空间所悟的道韵,临摹那大印的轮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