接下来的几年时间,张清除了分心行走在这天罗族的世界,也有一部分心思放在那杨臻的身上。
他很好奇,一个被天罗族绝对统治的世界,对方会以什么方式崛起。
三年后,张清站在一片礁石之上,安静地看着远方的海洋。
这里,就是这天罗族世界空间的极限了。
他面前所看到的海洋,是假的,再往前去,每一滴海水,都是无比恐怖的虚无物质所凝聚而成,就算是他这样的天门境,深入其中也必死无疑。
这片‘海洋’,隔绝了一切,保护了天罗族无数年的同时,也成为了天罗族用之不竭的虚无物质的来源。
那位绝世强者,有想过天罗族永恒地生存在这片世界,所以,用这样的手段,为这个族群开辟了全新的力量源泉。
以确保,不会在未来的某一天出现天地末法的时代。
“如果,有人能够横渡这片海洋,会去到什么地方?”
站在礁石之上,张清有些好奇地想着,这片海洋的本质,是无穷无尽的虚无物质,也可以说,是一片又一片的虚无世界。
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手段,但是,这个世界不像张清想象的那样,是被一個鸡蛋壳罩在里面的样子。
天和地,比想象中更加神秘。
面对这片大海,张清对虚无的领悟和认知,有了一个巨大的飞跃,在人世间可没有这种将虚无摆在面前的画面。
“这片海,有一个名字。”
不知道什么时候,那位地仙境界的天罗族出现在了不远处,声音平静带着感慨地说道。
“每一个天罗族人,在成年的时候,都会被带到这世界边缘来。”
“你们人类确实天赋无双,但是下限也太低,如果是凡人看到这片海洋,顷刻间就会被这虚无物质海洋充斥灵魂,变成一个浑浑噩噩的怪物。”
“我天罗族却不会,只要成年,就能直视这虚无海的本质,从而在其中得到一些东西。”
“于是,天罗族人,也更容易开辟空间天门。”
张清不为所动,“但是,下限最低的人类,却也是上限最高的列仙,不是么?”
对于这话,这位天罗族的最强者倒也没有否认,“的确,如果不是这样,人类也做不到镇压万族和三大道统。”
他继续看着远方的滔天海浪,“你知道,这片海洋叫做什么吗?”
“混沌海。”
天罗族虽然有些讶然,还是点了点头,“混沌晓阴阳,阴阳成清浊,再化五行,五行衍天地,于是就有了世界。”
“一切的一切,归于混沌。”
“在天罗族古老的传承记载中,人世间之所以叫做人世间,便是因为,那里是第一个,从混沌中衍化的世界。”
“但人世间不是第一个世界,三十三天和阴司大地,原本是两个绝对对立的天和地,三十三天的生灵淡漠七情六欲,阴司大地之中的生命混乱无章。”
“直到人世间出现后,连接了三十三天,于是有了秩序。”
“这一切,都发生在混沌海之中,而我们现在所在的世界,就像是这片混沌海中的一座岛屿,不,准确的说是一叶扁舟。”
“很久很久以前,我们还能算得上是一座小岛,但是那位祖先的力量,随着时间的推移,正在削弱。”
这位地仙在感慨,在这个世界,他活了太久太久,而且没有那么多的纷争,就算是人类之中数千年就会出现一个异类,天罗族的族人也能处理。
他很无聊。
张清捕捉到了对方所说的信息,忍不住心中惊骇。
“前辈的意思是,三十三天过去,是有原住民的?”
“当然,只不过数量太少了,恐怕三十三天加起来,数量都不会超过一亿。”
这个数量,的确少的可怜,不说人世间,就是在这天罗族的世界,一个国度就不止这点。
“他们自称天神,每一个的实力,出生最低都是天门境,成年便是神宫,强大到人世间极限的,数量在五成以上。”
“这个数据,就很可怕了。”
“生来便是天门,这种事就算是妖魔之中最顶尖的血脉也做不到,这个天神族群的强大可见一斑。”
“但那又如何,那个族群,终究还是被灭了,根据族中古老的记载,是妖魔动的手。”
“当时,有很多妖魔族群中古老的大帝,被那群天神激怒,屠戮了三十三天,以至于,很多族群都不记得三十三天有这样的一群原住民。”
“再加上他们没有仙,也就不重要了。”
“一个被淘汰的族群,不用太过在意,甚至我天罗族当年的仙,也曾抓过几头天神当做血食。”
这位地仙表现的很随意,张清也没有太过在意,毕竟,这世界上被淘汰的族群太多了,可能每天都有成千上万的族群在消失。
无法跟上岁月变迁的大劫,消失在历史长河中的,又岂止那么一群天神?
地仙的出现,似乎就是为了和张清说这么一段历史,说完后,就消失在了海面。
海风袭来,却是无穷无尽的虚空风暴,但是对于如今的张清而言,这点力量算不得什么。
站在原地吹了数月,张清回到了文明的中央。
那位地仙说的历史有一个很有意思的地方,比如,这个世界原本还要更大的,但是现在变小了。
那么是不是可以说,天罗族,远没有当年撤退到这个世界的时候,那么强大了?
张清不清楚这是不是对方故意透露给自己的消息,但一位地仙,总不至于百无聊赖和自己说上这么一通。
“或许,天罗族式微,让他觉得自己有必要和我这个罪仙后裔透个底,从而缓解一下矛盾?”
张清不解,但他觉得那位地仙,可能发现了什么。
比如,这个世界出现了裂缝,注定会重新回到人世间?
张清的猜测并没有错,这个世界,出现了一条因为他而出现的裂缝。
张清的身上,带着浓郁的人世间的痕迹,哪怕只是一丝痕迹,都能被人世间的秩序所捕捉。
千里之堤毁于蚁穴,张清的出现,就是那只决堤的蚂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