对于张清的同意,风阳子几人自然是满意的,于是那位明月道长以及北冰先生都对张清和颜悦色起来。
一时间,四人熟络了不少,张清也不隐瞒自己是首次出来的事实,向三人请教着许多常识的问题。
在试探了几次后,张清就确定了这风阳子的确没有耍什么花样。
实际上,他还有更深的猜测,那就是这风阳子背后,恐怕还有赵家的背景。
寻常人或许不清楚,但是张清这样的家族弟子,自然清楚云梦泽唯一的凡俗国度姜国就在赵家的掌控之中,风阳子在安宁城这样的重城之中有这样一座府邸,要说没有赵家在背后的默许,他是不相信的。
“云梦泽拥有金澜宗拥有七位种金莲,其次就是赵家拥有两位,前者在修行界的影响力无第二人,后者在凡俗的影响同样如此。”
拥有种金莲的底蕴,可以说赵家和金澜宗就将云梦泽的仙凡两地分配了个干干净净,丝毫轮不到其他人来指手画脚,就连张古水三家都无法过多涉及。
内心这样想着,张清对这风阳子也就上心了些。
“前辈刚才说烈阳坊市重开,难不成这坊市还会定期关闭不成?”
风阳子轻抚胡须,笑着摇了摇头,“坊市轻易当然不会关闭,毕竟每一天都是那么多灵石进账呢,烈阳坊市关闭,其实还是因为张家。”
“张家?”张清惊讶,这怎么还扯上家里了。
“嗯……”风阳子脸色有些凝重,显然张家的份量在他这里不低,“前不久,张家传出竖壁清野的传闻,导致烈阳坊市周围的散修人人自危,跑的跑,躲的躲,坊市之中几乎是一天之内冷清了下来。”
“如此情况下,坊市自然也就开不下去了,而且管理烈阳坊市的那十位筑基前辈也担心张家对他们出手,所以索性就关闭了坊市,等待风声过去。”
风阳子说完,一旁的明月道长就忍不住叹息一声,“这些大家大族,做事就是如此霸道,根本不给我们这些散修留下任何的喘息空间。”
仅仅一个传闻,就导致众多的散修不敢露头,张清还真是第一次知道,张家居然这么有威慑力?
“这又不是一天两天了,有什么好奇怪的。”那北冰先生同样无奈但却仿佛认命一般开口道。
“你不一样。”明月道长摇了摇头,“你至少还有一些凡人宗族帮助大理那百亩灵田,可以说和我这样的散修完全不一样了,张家也不会随便去对付你。”
“没有根基的人在这修行界,可谓寸步难行。”
北冰先生也无法反驳,毕竟曾经他也经历过那种日子。
见到氛围有些严肃,风阳子忍不住笑了起来看着明月道长,“你最近不也打算着弄一片基业么,在你的道观,那些弟子可比他那些宗族好使多了,如果这次能够成功,你也就不是纯粹的散修了,有什么好唉声叹气的。”
一旁,张清听了半天,也渐渐的明白了这些散修的处境,可以说……有些惨不忍睹了。
不过散修之所以是散修,不正是如此么。
同时,张清也看出来些东西,这明月道长以及北冰先生与风阳子之间的关系远没有那么紧密,说白了,可能就只是熟悉而已。
四人有的没的聊着,张清时不时问一些关于烈阳坊市的问题,待到明月高悬,便提出了告辞。
回到了客栈,张清站在窗前平静地看着逐渐暗淡下去的安宁城,今天的收获不小,但是风阳子几人对自己的戒备还是让他思索许多。
散修与散修之间,互相警惕才是常态。
第二天,张清挑了个时间再次前往出尘府,不过这一次,人数又多了两位。
“是因为看到了我顺利从这里出去才放松了一些警惕吗?”张清如是猜测,然后加入了众人的闲聊之中。
一天下来,张清有些哭笑不得,因为风阳子三人,在散修之中似乎已经算是富户了。
至少新来的两人,连个名号都没有,更是不像三人那样后面有许多凡人帮衬,至于基业,那更是一点影子都没有的。
纯纯粹粹的散修,张清甚至都怀疑他们身上能不能凑出来一百灵石。
第三天的时候,张清就知道,原来风阳子三人都算是例外中的例外了,而其他的散修,才是云梦泽数量最多也最真实的散修。
他们绝大多数都是因为意外得到了些许仙缘踏上修行路,引气阶段用了多久不说,在炼气期的修行,可以说举步维艰,每突破一层,都需要耗费大量的努力,这努力,不只是时间上的,还有运作各种资源。
而且最关键的就是,还随时都有着生命危险,修行界的残酷,可是由无数的尸骸铺垫出来的。
一不注意,自己的一身仙缘就要成为他人之物。
第四天的时候,张清如约和风阳子三人同路前往那隐藏在某片山林中的烈阳坊市,不过离开安宁城的时候,队伍中又多了一名中年妇人和婴儿。
“这位是孟宣道友。”风阳子说完也向着那孟宣介绍张清。
张清看了一眼这妇人,如果不是风阳子开口,他还真不确定这是一位修士,无论是身上的气质还是穿着,都更像一位凡人。
迎着张清的目光,孟宣只是平静地点了点头,没有更多交流的意思,至于她怀中的婴儿,也早已熟睡,丝毫不显得吵闹。
“孟道友这又是打算去拜访烈阳坊市的哪位筑基前辈吗?”北冰先生原名佟和,看向那妇人的目光似乎有些留恋,但不知为何两人之间没有丝毫相熟的感觉。
“嗯,毅儿最近越来越喜欢睡觉了,再这样下去我怕会出什么事。”孟宣眼神中透露出痛苦,看着怀中婴儿的时候目光下意识地柔和起来,丰腴身姿晃动,让张清下意识地远离了那身体温度渐渐攀升的佟和一点。
作为张家人,他对人体的体温感知,可是不会出错的。
“孟道友也是个苦命人,年幼之时被家中许配给了夫家,在十八岁的年纪意外得到了仙缘步入修行界,但命途多舛,原本的光明未来因为那孩子而夭折。”
“那孩子,已经有三年没有长大了。”
明月道长有些叹息道,让张清的目光落在了那孟宣怀中婴儿的身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