想到这里,他不禁暗自苦笑。
不用想了,自己现在已经是西厂督主,再往上升能升到哪里?前途都在那里摆着呢,一眼就能看到尽头,手中的权利已经不可能再扩大了。
所以,权衡之下,还是放赵国公等人一马对自己最有利。
想来以自己的背景,夏皇就算愤怒生气,也不会将自己怎么样,撑死被骂几句无能罢了。
于是,他策马奔腾的速度又慢了几分。
“不对,既然要放他们一马,那么就要放的让秦王明白,所以,人还是要追到的。否则岂不是白追了,秦王都不知道,将来也不会领自己的人情。”
于是,战马速度再次提升。
一转眼,他们追出去了上百公里,但是意外的是,竟然没有追上任何人。
就在田化雨都有些怀疑自己的判断时,他们来到了苏州和中州的边界。
这里,有一座小镇,是连接两州的唯一一座小镇,这里还有关卡,所有进出中州的人,都会受到检查。
田化雨立刻派人过去询问。
很快,手下就冲了回来。
“督主,问出来了,关卡的人说,从昨夜到现在,一共有两拨马车通过,之间只相隔一个时辰,第一波有三辆马车,第二波有十二辆马车。但是,马车上都有些什么人,他们并没有问,因为他们手中有通关凭证,不需要检查。”
“两拨?”
田化雨眉头一挑,嘴角勾起一抹笑容。
“看来,沈炼还真是谨慎,这两拨人应该都是赵国公他们的人,不过第一波肯定是赵国公等人,第二波应该是他们的亲信或者仆人,为了防止消息泄露,所以做出的预防。同时也是轻车简行,让赵国公他们的速度更快,尽快赶到苏州码头!”
“走,进入镇子,让战马休息,喂食,我们也稍作休息。”
知道了赵国公等人的安排,他反而不急了。
去早了,不动手抓回来,不是那回事,去晚了,显示不出自己放他们一马的心意,秦王不知道,那就这个人情就白瞎了。
所以,他吩咐自己的亲信先行一步,找到这些人的踪迹,掌握他们的行程。
而他则在后面带着大队人手做出“紧赶慢赶”的样子,然后正好在最恰当的时机碰上,只有这样才算是人情。
别看他对外表现的人设想来冷酷,傻瓜果断,从不徇私情,但实际上他心里精明着呢,绝非那种一条道走到黑的莽夫。
果然,不久后,心腹就派人回来了,告诉了发现的情况。
他在心中略作琢磨后,点点头,不紧不慢的带着人吃饭,大约半个时辰后,他才带着所有人出发,一路疾驰,赶到了苏州,然后直奔苏州码头。
这过程又用了将近一天的时间,等他们赶到码头的时候,赵国公和家人奴仆等正在登船。
负责护卫的沈炼直接带着锦衣卫拦在了码头,不许田化雨靠近。
在这里,他们有绝对的自信,田化雨不敢乱来。
毕竟,附近炮台可是有一万禁军的,虽然他没有权利调动,但是赵国公等人的身份特殊,带队的将领知道消息后,必定会派人来支援。
“田督主留步!”
沈炼等人穿的都是便衣,但是随行的五百缇骑可都是全副武装,骑在战马上,虽然是轻骑,可是威风杀气却一点都不弱。
田化雨看了一眼船上的赵国公等人,挥挥手,让自己身后的手下离远一点。
然后,这才看着沈炼问道:“阁下就是沈大人?咱们也算是神交已久了,初次见面,就动刀枪不太好吧?”
沈炼见田化雨让他的人都退下了,也摆摆手,让身后的一众锦衣卫收了刀,推开,这才神色奇异地问道:“看田大人这意思,似乎不准备动手?若是赵国公他们离开了,你回去可是要吃挂落的。”
田化雨轻叹一声道:“那也比被秦王殿下惦记上强。赵国公他们和秦王殿下的关系我还是清楚的,秦王能够有今天的成就,当初赵国公的帮助可是非常大的。虽然没能及时阻拦赵国公他们离开,回去后必定会被陛下追责,可总比以后的日子提心吊胆的活着强。不过此次之后,咱们之间的交手本督主仍旧不会手下留情,你可要藏好了。”
沈炼乐了,他还是第一次看到田化雨如此和颜悦色的样子,心中只是稍稍一琢磨,就知道了这位的想法,点头笑道:“田督主放心,回去之后,锦衣卫就会有一些大行动,田大人之后怕是要忙的飞起,谁也取代不了!”
田化雨哈哈一笑,点点头,有种惺惺相惜的感慨,说道:“看来本督主和沈大人还真是心有灵犀,西厂之后也会加大打击力度,这段时间,京城怕是安静不了了。”
“无妨,我家殿下被削了王爵,又夺了官职,本官作为殿下在京城的手下,自然要闹出点动静来,不能让朝廷就这么消停,否则怎么显示我家殿下的威严。最近几位皇子在自己的封地日子过得风生水起的,又招募了不少人手,势力已经初步形成,正好可以打击一波。”
田化雨眸光微微闪烁了一下,看着沈炼道:“那就要看沈大人的能力了。这次本官来的稍慢了一步,但下一次可就不一定了。后会有期!”
说完,拱拱手,果断的转身离开。
沈炼看着离开的田化雨,也是目光深沉。
刚才这番话仿佛朋友聊天,但实际上也是一次暗中的交锋,而交锋的同时,既有试探,也有默契,甚至还有算计。
至于最后谁能占便宜,那就看各自的智慧和手段了。
不久后,田化雨直接就带人离去,沈炼也转身来到船上,将刚才的事情向赵国公等人禀报。
孟长安笑道:“这个田化雨还挺有意思的,这是特意来要人情来了啊!”
赵国公和魏国公也都看出来了,但并不觉得过分,反而觉得理所当然。
田化雨虽然对赵国公府等三家进行监视,但是一直以来都没有任何骚扰,甚至试探,这已经是非常给面子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