赢天淡然一笑道：“都不是！”
“这，请恕下官愚钝，不明白殿下的意思。”
赢天却没有立刻给他解答，正好他心中也有很多疑问，这二位作为地头蛇肯定知道的更多。
“我的事一会再说。你们来的正好，我也有些事情想要问你们。”
“殿下随便问，只要下官知道的，知无不言言无不尽！”
“放心，我就是挺好奇，你们水军营守着这么一个渡口，怎么我来的时候看到的却是一群衣衫不整，军纪懈怠的士兵？你们平时不训练，还是朝廷欠了你们的饷银？”
牛海山一听，神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。
“殿下有所不知，虽然咱们水军营守着这么一个渡口，哪怕随便收点费用，也能够让日子过的很滋润。但实际上，这渡口的绝大多数利益都被东明城府尹史青书拿走了。”
他身边的弟弟牛海川碰了碰大哥的手臂，示意他小心说话。
牛海山却毫不在意，别看弟弟读书比他多的，但是论见识还是要比他差一点的。
他可不是那种粗枝大叶的莽夫，反而胆大心细，很多事情都有自己的见解。
赢天装作没看到兄弟二人的小动作，惊讶地道：“史青书？这里虽然也属于东明城范围，但是这水军营应该轮不到他管吧？”
“他史青书确实管不到我们，但若是我们不听吩咐，很可能就会被调走，派去守海岛，那日子可就太艰难了。”
“他能调走你们？”
“史青书是兵部尚书的侄女婿，就算我们的顶头上司也要看人家脸色。”
赢天轻轻叹了口气，转头对姜浩然道：“你看看，又是一个以权谋私的高官，还谋的这么光明正大，这么肆无忌惮。这里距离京城才多远？”
说完，对牛海山道：“所以，你们现在就是守着金山要饭的状态，是不是？”
“嗯！也就凭着进城费搜刮一点维持开销，兵部拨下来的粮饷到手的能有三分之一就要冲南天门磕头了，大部分时候也就是五分之一，甚至钱饷，拖饷的事情时常发生。”
“那这里的码头是怎么管理的？有委派官员么？”
“没有，这里的税收都是史青书派家奴管理的，他还在这边安排了两百人的家丁打守。”
“本来这风陵渡比现在还繁荣，直到这史青书来了之后，这里就日渐衰败。”
“我和我弟琢磨着这么下去不是办法，正想着攒点钱去京城活动一下，换个地方谋生，这不正好殿下您就来了？”
赢天一听，直接愣了，然后又笑了。
“你们二人不会觉得我的前途很好吧？我现在的情况难道你们没有耳闻？皇上可是不怎么待见我，别看我是皇子，日子未必比你们好过。”
这时，一直没开口的牛海川忽然道：“殿下虽然一时失意，但是在诸多皇子之中，也就只有殿下最有才干，也最体恤民生，甚至愿意为民做主。”
“所以我建议大哥过来，希望能够投效在殿下麾下，为殿下效力。”
牛海山也点头附和道：“确实是这样，是我弟让我非要带他过来拜见的，要不，换做我的话，还要等到明天，嘿嘿。”
赢天看出来了，牛海山看起来粗犷，实际上是个心思狡诈的老油条，而弟弟则是一个初出茅庐的愣头青，心头满腔热血，想要建立一番功业。
“那你们若是投了我，手下士兵怎么办？官职不要了？我现在可给不了你们高官厚禄。”
牛海山见赢天语气松动，心中微喜。
其实不用他弟弟劝他，他就已经有了另谋出路的想法，但是还没想好到底要去哪里。
他是从底层爬上来的，在上层没有人脉，手头的钱也不多，相比之下，若是能够搭上八皇子，这对他来说已经是最好的选择了。
“官职算什么，相信只要我和我弟弟能够立下功劳，八皇子肯定不会吝啬奖赏。我和弟弟年纪也都不大，等得起。”
赢天此时倒是对这兄弟二人有些刮目相看了，果断坚决，没有丝毫犹豫拖延。
“至于手下的兄弟，说实话，大多胸无大志，能混一天算一天，到时候愿意跟着的，那就跟着，不愿意的，那就等下一任长官吧！反正饿不死！”
赢天转头看向姜浩然，想听听他的看法。
“有二位的加入，八皇子余州之行可能能够更加顺利。”
赢天见姜浩然也比较认可二人，便点点头道：“既然你们不嫌弃我这个庙小，那就跟着吧！等到了余州，自有你们用武之地。”
二人也是干脆，本来只是打算过来看看，探探口风，没想到事情直接就成了。
因此，毫不犹豫的就起身单膝跪地。
“属下牛海山，牛海川，拜见殿下！”
“行，起来吧！坐下说！”
此时，二人神色变幻，脸上都带着毫不掩饰的喜色。
牛海山这些年立下不少战功，按理应该早就能够升到更高的职位了。可是就因为没有靠山，所以功劳都被人顶替，让他心中愤懑不已。
现在投入八皇子麾下，心中原本衰退的心气也跟着重新升起。
“这风陵渡口是除了京城运河渡口之外最近的一个渡口了，位置十分重要。毕竟京城渡口那里货船云集，很多时候都找不到停靠卸货的位置，因此而误了时间受到损失的不在少数。”
“而这里就是一个最好的中转站，直接卸货上岸，从陆路转运京城，可以大大提高转运效率。”
牛海山点头道：“确实如此。之前这风陵渡口其实已经达到了县城级别，已经可以上奏朝廷立县了。”
“可是最后不知道为什么不了了之，想来也是有人盯着这块肉，不想和朝廷分享。”
牛海川也道：“听说史青书最开始接手这风陵渡码头的时候，每天就有三千两银子的收益，一年就是几十万两的收入。”
“不过这笔钱他肯定还要拿出去打点分润，具体能够留下多少不好说，但肯定赚了很多钱。”
姜浩然忽然心中一动，说道：“那现在这码头每天收入有多少？”
牛海山稍一沉吟后说道：“好的时候，每天千八两银子，不好的时候每天也能收个三五百两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