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红花,落孩子的红花,臣妾有身孕了!”
楚墨没想到徐婉仪会这么鲁莽,这么直白地和盛青宁说了,愤怒地道:“徐宝林,你在胡说八道什么!朕看你是失心疯了!”
“臣妾有没有胡说皇上不是很清楚吗?这药就是红花,你刚才还说,如今怎么不承认了?”
徐婉仪手捂着腹部,痛心疾首地道:“皇上是不敢承认?还是说在贵妃娘娘面前,不愿意承认自己是歹毒心狠之人,害怕贵妃娘娘误会?”
起初,徐婉仪还对楚墨抱有期待。
现在全部没了,那种期待被她扔下,化为污泥,要是可以她真不想成为楚墨的女人,可世界没有后悔药!
楚墨眉头蹙起,似乎极为害怕盛青宁误会,朝她看了过来。
“仙儿,你……”
盛青宁哪里读不懂他的心思,笑着道:“三郎不必解释,仙儿心里自有判断。”
“啊!”
就在此时,徐婉仪居然开始惊声尖叫起来,她蜷缩在地上,捂着腹部,看起来痛苦万分。
血色从裙角上蔓延开来,濡湿了一大片。
见状,盛青宁有些意外,盯着她裙角的血色打量了几分,眉头稍蹙。
“太医!”盛青宁顿时呵斥了声。
守在门口的太医立即从外面走了进来,盛青宁指着徐婉仪,又愤愤地看向楚墨:“三郎,你说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?”
楚墨眼神颤了颤,喂徐婉仪喝红花是一回事。
亲眼看着亲生孩子流逝又是另外一回事,他心里自然钝痛,但表面却装出震惊的模样。
“朕也不清楚,方才喝的药不是滋补养身的吗?徐宝林怎么成了这副模样,太医,好好诊治,若出差池,朕定要了你的脑袋!”
“都还没诊断出来,三郎何必冲太医发火。”
言尽于此,盛青宁亲手搀扶起徐婉仪,小声安抚道:“徐宝林,有本宫在这,定会保你平安。”
徐婉仪疼得整张脸都开始扭曲了,一阵阵虚汗朝头顶上冒。
要不是盛青宁,她连站都站不稳。
“三郎,我们出去吧。”盛青宁朝楚墨瞥了眼。
楚墨立即跟了过去。
外边,盛青宁四平八稳地坐在椅子上,楚墨眼神却虚得很,时不时地朝殿内看,屋内徐婉仪的声音声嘶力竭,听起来分外阴森恐怖。
盛青宁近乎无情地道:“三郎和徐宝林还年轻,即便是吃错药没了个孩子也不怪三郎,日后你还会有孩子的,只是仙儿有一事不明。”
女人小产虽然不如生产那般危险,但弄不好也是在鬼门关走一遭。
更有甚者,再也无生育能力。
眼前这个男人可真是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心狠手辣。
楚墨道:“说。”
“仙儿在想,三郎是怎么会给错了药,是无意还是有意?”盛青宁但笑不语,“难不成真是徐宝林所言,三郎不想让仙儿有个养子?”
“信口雌黄!”
楚墨生怕盛青宁误会,立即道:“绝无此事,朕怎么会希望没有子嗣?仙儿这般聪明,教出来的孩子定然机灵可爱,朕期待万分,只是今日真是疏忽了,没想到汤药出了问题。”
盛青宁嘴角勾了勾,仿佛信以为真:“那就好,仙儿还真怕三郎别有用心呢。”
楚墨欲言又止,说不出话。
盛青宁拨弄着茶盏,有一下没一下的,声音听得楚墨越发心慌,要不是必须得坐在这,楚墨都想逃离。
很快,屋内没了动静。
太医从里头走出来,朝盛青宁这边扫过一眼,诚惶诚恐地跪在楚墨跟前:“皇上,徐宝林小产了,身体……”
盛青宁见楚墨阴沉着脸不说话,淡淡地开口:“身体怎么了?”
“方才喝的汤药药性过于猛烈,寒性太强,徐宝林身子受损严重,这辈子怕是……恐难再有身孕。”
“什么!”楚墨猛地站起身,不再像之前平稳。
他只是不想要现在这个孩子,不代表不要以后的子嗣,毕竟他对徐婉仪还是情根深种的,只是这份情谊,比不上皇位罢了。
盛青宁拨弄茶盏的动作顿了顿,缓缓道:“徐宝林身子看起来强健得很,日后只要好生调养,应当还有生育的可能吧?”
太医眼珠子乱飘,明显有些亏心。
“这……按照道理来说应当是可以的。”只是徐宝林方才喝的红花是下了大剂量的,没有奇迹,是不可能再有身孕。
楚墨目光幽冷,充满凌厉的杀意。
太医颤抖着身体跪倒在地,根本不敢直视盛怒状态下的楚墨。
红花是从太医院拿出来的,即便是楚墨吩咐,但说白了,楚墨是皇帝,想换个说法往太医院泼脏水只是一念之间。
掺和进这种斗争,不死都得脱层皮!
“行了,本宫知道了,还不赶紧滚下去给徐宝林熬补身子的药?”盛青宁起身,斜了眼太医,“药快点送过来。”
“臣遵旨!”太医额头冷汗瞬间少了一大半,他感激地看了眼盛青宁,躬着身退下。
盛青宁问楚墨:“三郎不进去看看徐宝林吗?”
闻言,楚墨心脏骤缩。
“吱嘎——”
大门被盛青宁一把推开,根本不给楚墨反应的机会,她率先走了进去,边走边道:“三郎还是快进来吧,徐宝林小产定然心伤,你再不好生安抚,岂不是让她心寒?”
徐婉仪已经从昏迷中醒过来,满屋子都是血腥味。
因为是小产要坐小月子,不能见风,窗户只开了一个小缝,血腥味根本散不出去。
她已在宫女的伺候下换了干净的衣裳,床铺也整理好了。
但她整个人的脸色还是苍白无比,眼神扩散,明显没了锋芒和睿智。
“徐宝林。”
盛青宁坐在床榻边,柔婉地道:“这件事非你和皇上所愿,只不过是个误会,你心里千万别怨恨皇上。”
徐婉仪嘴角动了动,沙哑着喉咙道:“贵妃娘娘失去的不是自己的孩子,伤的不是自己的身体,自然会这么说。”
盛青宁薄唇稍稍抿了下:“确实,只是本宫这辈子也不能生育了,倒是能与你感同身受,唯一不同的……”
盛青宁低下头,将徐婉仪凌乱的发丝往两边勾勒。
她近乎残忍地道:“本宫是被人所害,而徐宝林却是误吃了‘汤药’,当真是可惜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