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仅杨皇后,连楚墨、徐婉仪本人的心都紧绷了起来。
“三郎,仙儿想向皇后讨个人。”
“她,本宫觉得机灵得很。”盛青宁嘴角勾了勾,“可否让仙儿从兴庆宫带过去?”
一个低等宫女,本来就没有地位,谁喜欢谁就能要过去。
更何况还是盛青宁要,无论是谁都要给脸面。
杨皇后却不想就这么简单地给了,她还想利用徐婉仪来除掉盛青宁:“妹妹,这丫鬟愚笨,不如换个其他人,本宫这殿里的随你挑选。”
“我就看上她了,皇后不会是舍不得吧?”盛青宁意有所指地问。
杨皇后心里顿时一紧:“贵妃妹妹,本宫……”
“既然仙儿喜欢,那仙儿就带回去吧,若有一日你厌恶了这丫鬟,给皇后全须全尾地送回来就可。”楚墨截住话锋。
盛青宁眼神闪了闪。
好一个全须全尾,就这么怕她对徐婉仪出手?
“好呀三郎。”
盛青宁看都不看杨皇后那张铁青的脸色,笑眯眯地睨着徐婉仪:“还不赶紧去收拾东西,随本宫一起回凤阳宫?”
徐婉仪咬了咬牙,觉得屈辱。
她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件货品,任由盛青宁打量挑选。
没有半点地位可言!
“喏,奴婢遵旨。”
走到门口,盛青宁看向跟过来的杨皇后,充满挑衅地道:“皇后娘娘,不用送了,这回凤阳宫的路,妹妹还是认识的。”
杨皇后脚步一顿,讪讪地道:“那臣妾恭送皇上。”
她行礼,盛青宁却趾高气扬地斜了她一眼,径直坐上软轿,与楚墨扬长而去。
等人走后,杨皇后整个人气得七窍生烟。
脸色又黑又白。
砰!
进了宫殿,杨皇后再也憋不住,摆设被她砸了稀巴烂!
“该死的贱人!”
瑜兰看了眼左右,小心翼翼地道:“娘娘,小心隔墙有耳啊,你消消气,为了这点小事不值当。”
“小事?她都要直接坐上这皇后之位了,还算是小事?那什么才叫大事!”杨皇后疾言厉色。
一想到刚才盛青宁那目中无人的态度,杨皇后就气得发抖!
要不是为了维持形象,她恨不得上去与盛青宁撕扯。
瑜兰叹了口气,安慰道:“奴婢知道娘娘心里苦,可如今盛家势大,您只能忍气吞声。”
“忍!又是忍!本宫还要忍多久!你说!”
杨皇后几乎字字切齿,看得瑜兰都担惊受怕:“奴婢觉得要不了多久了,盛家作死,皇上嘴上不说,心里早就看不惯他们了。”
“试问前朝哪个皇帝希望臣子功高盖主?娘娘只要再忍耐一段时日,盛家定然会作茧自缚,到时候娘娘还用怕一个没了盛家的盛贵妃吗?”
瑜兰见杨皇后稳定下来了,走过去搀扶她坐下。
“来人,将地上的东西都收拾干净,方才之事,谁若敢传出兴庆宫被我发现,拔舌剜目!”
外面的太监宫女心中一凛,立即闭上嘴。
瑜兰满意地道:“皇后娘娘,丞相大人说明日会进宫一趟,到时候你有什么话大可和丞相大人说。”
杨皇后揉了揉太阳穴,缓缓道:“本宫能有什么话?”
“娘娘糊涂!马上就要选秀了,你总得为自己安排一些路,不能让‘宠爱’尽数被盛贵妃夺走啊。”
杨皇后早就年老色衰,现在又折损了一个位份不低的郑昭容。
若再不笼络新人,日后还真会让后宫只知盛贵妃不知杨皇后的尊荣体面。
“你说得对,本宫确实要和父亲商量下了。”杨皇后闭上眸子,不再吭声。
……
凤阳宫。
徐婉仪一到,盛青宁就让馥冬给她安排了住处,楚墨本来还有政务需要处理,这样一折腾,走也不是,不走也不是。
脸上的表情,让人一眼就能看出来是在担心徐婉仪会被人欺负。
盛青宁开始赶人:“三郎,仙儿最近身子不爽,你还是先去其他姐妹那里吧。”
“朕……”楚墨舍不得走。
盛青宁道:“仙儿知道三郎舍不得走,所以仙儿已经让人给你准备了宵夜,等晚上仙儿让人给你送过去。”
紧接着,盛青宁打了个哈欠,昏昏欲睡。
“这几日实在是太操劳了,说几句话的功夫都没力了。”
见她这样,楚墨自然要装出心疼的样子,舍不得地道:“那仙儿好生休息,每日别那么操劳,多累?”
盛青宁似笑非笑地看向楚墨:“仙儿心里清楚,三郎也是,身体为重,既然兄长们要去西北了,那西北定然很快就会平息。”
楚墨眼神一沉,跟着笑:“有三位这般出色的大舅子,朕也能轻松些。”
“三郎快别抬举他们了,小心传出去,又有御史要参奏了。”
盛青宁瞥了眼楚墨,意有所指地将人送到门口:“放心,要来的那个宫女,仙儿不会太过折腾,毕竟还要给皇后留颜面,仙儿不会让三郎为难的。”
楚墨心中有了数,淡道:“仙儿当真良善。”
闻言,盛青宁笑容格外灿烂。
她听过最多的词就是毒妇、恶女,良善和她还真是挂不上边。
等楚墨走后,盛青宁懒得再想那么多,先睡了一觉,再次醒来已经夜深了,外面黑不见底。
黑压压的,让人喘不过气。
轰隆隆——
就在这时,天空响起一道惊雷,狂风大作,竟然下起雨来了。
那惊雷阵阵,让盛青宁心跳都跟着漏了一拍。
前世,她得知楚墨喜欢柔弱的女人,还装过怕打雷,每到打雷就让楚墨过来陪着,缩在他怀中躲懒。
后来盛家没了利用价值,她再怎么装,楚墨都不多看她一眼。
满心满眼都是那个真柔弱的徐婉仪。
想到此,盛青宁觉得这雷声竟然多了些讽刺,只让她想起前世抄家灭族之日,那些血迹,一桶桶井水冲下去都洗刷不干净被盛家鲜血染红的地面。
“娘娘,外面变天了,怎么站在窗户口?”馥冬听到动静绕过屏风走了进来。
盛青宁看着越来越大的雨,喃喃道:“本宫在想,那人究竟有没有心?竟然能那般心狠手辣,究竟是本宫太蠢,还是那人伪装的好?”
馥冬听不懂,走过来给盛青宁披了一件外裳:“奴婢不知娘娘在说什么,但奴婢觉得娘娘这样的身份,不必这样自毁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