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本尊没疯。”
仰泾垂眸,眸底染过绯色,睨着她:“只是太寂寞了,千百年来,这个销魂孤只有本尊一人,今夜你却来陪本尊了,本尊开心。”
雪青宁手上结印的动作没停,强行扭过头,嘲讽出声。
“高高在上的魔尊也会寂寞?”
仰泾并不言语,他看见雪青宁的动作,没搭理,在他眼中,雪青宁只不过是随手可以捏死的蝼蚁。
她做什么,对他来说没有半点威胁。
“将这酒液喝了。”仰泾松开手,让雪青宁好好地坐下。
“我不喝酒。”雪青宁抗拒。
仰泾猛地扯过她,往她嘴里一灌。
雪青宁本来还很抗拒,但酒液刚进腹,身上那种火急火燎的感觉竟然变得平缓,经脉甚至再次被扩大重塑。
“这汤池叫白玉灵泉,每三年产一滴,形成这股泉眼不知花了多少万年的时间,像本尊这样的存在用它来泡澡无可厚非,可你——”
仰泾凉嗖嗖地道:“没爆体而亡都算好的。”
雪青宁心中一惊,盯着仰泾看了半晌。
看来这喝的酒正好是压制泉眼药性,她心怀感恩,立即道:“多谢。”
仰泾起身,似乎觉得无趣要走。
也在这时,雪青宁结印已成,朝仰泾眉眼之中点下。
“魔尊,对不住了。”雪青宁边用术法边开口,“我也是为了能保住自己小命,只能出此下策!”
金光大作,仰泾扭头道:“小东西,你给本尊下的什么术法?”
“能让我们同生共死的缚灵咒,是我雪家秘法。”反正仰泾能读人心声,雪青宁没打算隐瞒。
“听着有几分趣味……”
仰泾歪头,不甚在意地道:“是不是你死了,本尊便会跟着你一起?”
“是。”
雪青宁怕仰泾一怒之下杀了自己玉石俱焚,即刻解释道:“魔尊,只要你不杀我,我会自己保住小命,不用你操心。”
仰泾指尖碰触额头,他能察觉到里面有一滴雪青宁从丹田里提出来的精血。
那精血周围是布置精密的符咒阵法。
精神识海探过去就会被猛烈地弹出来,只是这缚灵咒修为越强大之人使用起来才能发挥出最厉害的作用。
雪青宁用,对他来说,只要稍稍花费点功夫便能解除,并不起到半点威胁。
“给我坐下!”雪青宁突然开口。
仰泾感到了四周出现一些无形的拉扯,很轻微,但的确有,他听话地坐在了椅子上。
雪青宁又道:“不许动。”
仰泾乖乖照做。
只见雪青宁飞快走过来,用仰泾的两只袖子,疯狂地往自己嘴唇擦,似想要将方才仰泾留下的痕迹擦干净。
表情更是无比嫌弃抗拒!
仰泾眸底闪过一丝意外,她下了命令,就是为了做这个?
为何不野一点?
等擦干净,雪青宁才看向仰泾。
“魔尊,你为何不从这个地方出去?”
仰泾目光一冷,盯着雪青宁:“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聪明,还是以为本尊不会杀了你?”
“不,我只是真诚相问,你说你这般厉害,为何藏身于此,你知不知道魔界被仙门处处打压,早就龟缩进了荒海!”
荒海是荒漠之地,没有半点绿色。
是人魔仙三界最为贫瘠之地。
“那是他们的造化,与本尊有何关系?”
是没关系还是出不去这个鬼地方?
雪青宁很怀疑。
她的心声暴露无遗,仰泾脸色更加的冷,他倏地站起身,冷冷地瞥向她:“既然来了销魂孤,就好好遵守销魂孤的规矩。”
“这里,没有昼夜之分,每处山界都很有可能是其他魔物的地盘,别乱闯,否则本尊也救不了你。”
他是在关心她?
雪青宁正准备道谢,就听见仰泾开口:“有缚灵咒在,本尊只是不想受你牵连。”
道谢的话卡在喉咙里,雪青宁使劲吞了回去。
“多谢魔尊提醒,我保证好好活着,不给你添麻烦!”
“最好不过。”仰泾甩袖,紧接着虚空划过裂缝,有几本古色古香的卷轴飞了出来。
这卷轴通体泛着黑光,魔气森森。
“雪青宁,你说你要对仙门展开报复,那便修魔,这是魔界最高深的秘法,本尊想看看你多久才能掌握,若太废,本尊这可不留废人。”
说完,仰泾整个人消失不见,似乎从未出现过。
雪青宁手握卷轴,魔气瞬间翻涌,她体内还有仙法真元,两股敌对气息相交,竟然让她产生强烈的剧痛!
刚重塑好的血脉筋骨在此时仿佛要爆炸开来。
两股气息在体内横冲直撞,谁也不服谁,甚至想要压制吞噬对方!
仰泾给的卷轴果然霸道!
她都还没翻开看,单凭这魔气就差点让她投胎了!
就在雪青宁疼得要昏厥过去,身上又是一阵金光闪烁,她的至尊灵骨竟开始为她源源不断地提供生机。
雪青宁渐渐回过神,一鼓作气,将两份卷轴直接打开。
符篆通玄、封魂咒。
那些晦涩的文字快速在她识海中排练组合,要不是有至尊灵骨,她可能早就扛不住。
“啊——!”
雪青宁嘶吼出声,整座销魂孤竟被震慑,不少鬼物纷纷探头,鸟兽也惊起翅膀,飞快消失在原地。
不知过了多久,雪青宁从昏迷中转醒过来。
她内视丹田,发现里头竟然形成两股气旋,她被挖的水灵根竟长出新的,只是这水灵根和之前完全不同。
更加纯澈流光溢彩,生机勃勃。
说是水灵根,不妨说可以变化万千的生命之源。
而水灵根对面则是魔气缭绕,一会一个形状,恐怖万分!
那张牙舞爪的模样仿佛要将眼前的东西吞噬殆尽!
“怎么会这么奇怪?”
雪青宁嘀咕了声:“按照道理,仙魔不可能同时存在同一个人的体内,难不成是和这个地方有关?”
修仙或者修魔只能选择其一。
走一条路便要走到底,不然就会走火入魔,变成堕仙,或者不伦不类的魔修。
可她现在,完全不像是这两种之一。
“两术同修?本尊多久没见过了。”
不知多远,仰泾靠着白色柔软的皮毛之中,看着空中的画面。
“喵呜。”
白色皮毛的主人可怜巴巴地叫唤了声,似乎想换个姿势,连眼神都变得湿漉漉起来。
“想去找她玩?”
长着翅膀的飞天白虎仙猛点头。